好的是前天就开始进货,如果对方现在就发动行情,她再次踏空的话,那是谁也怨不到。
温雅开始进货了,资金的异常波动立即被徐海生察觉,他没有急着出货,而是安排人边抛边进,大单抛,小单进,股价掉多了就买几票再拉回来,好象蹓鱼一样,不但出了货,而且一直保证盘面是翻红的,出得非常巧妙。
当天收盘,这只股还是红盘,而且收盘价非常吉利,11.88元。
周六的各种证券类报纸大多提到了这只钢铁股,换手率、股价的波动、成交量,分析大多认为有庄家在炒作,该股值得重点关注。
周一一开盘,看到报纸的一些散户便开始进货,温雅着急了,加大了扫货力度。她的三千万在周五就已经全部用光了,但是她很贪,和对方约定的是锁仓三千万,她仍按照以前跟着自己的大老板炒作时的方式透支吃货,按照3:1的比例,这一天她吃进了4000万的存货,当天这只钢铁股再度进入涨幅榜、换手率、成交量三个榜单,似乎印证了股评家们的分析:该股有庄家运作。
周二,温雅又进了2000万的货,货吃足了。周三,12月15曰,大盘上涨,大盘成交量较前一曰翻了一倍,温雅吃进的那只股票走势比大盘还好,涨幅5.6%,温雅进货才一天,账面上就赢利504万。
看来这回真是找对人了,温雅心花怒放,她已经在想,如果单总那副色眯眯的样子真是对她有意,那么和他建立长期的、稳定的一种“友谊”也未尝不可。
她很美丽,看起来也很高贵,但是她就象是一株寄生吸附于其他植物的菟丝花,没有一个支撑,便无法维持她的生命。
象她这样的女孩,一旦击破那层尊严的障壁,她比任何人都脆弱,从这一点上来说,象小璐那样似一棵青青小草,从来不曾被男人捧上神圣祭坛的女孩,却比她的意志顽强一万倍。
然而,周四……,黑色星期四又来了。
一根阴线几乎把头一天的涨幅全部吃掉,温雅吃进的股票也不能幸免。周五,又是一根中阴线。
下周一,大盘加速下跌,多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每天的最高点就是头一天的最低点,跟下楼梯似的。
她打电话给徐海生,徐海生一句话便把她堵了回来:“温小姐,我只是一个中间人,替你们拉拉线而已。这里边可没我什么事啊,不瞒你说,我的股票也套着呢。”
温雅再打电话给单大良,单大良苦笑连连:“我的大小姐,不是兄弟不努力啊,你也看到了,整个大盘都在跌,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温雅有点失控地喊了出来:“可是你说过,你们已经完全控盘了!”
单大良冷笑一声,说:“温小姐,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控盘了也不能在里边等死啊?现在是爹死妈嫁人,各人顾各人,我们割肉也是割得血淋淋的,能逃一分是一分呐。”
“咔嚓”,电话无情地摞下了。
温雅的失控大喊让大户室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温雅脸色苍白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尔虞我诈,人心叵测,温雅终于知道不见刀光剑影的股市是如何的鲜血淋漓。
周二,跌!
周三,跌!
周四,刘经理脸色严肃地走到温雅面前,语气沉重地说:“温小姐,你赔的太多了,你透支了整整六千万,如果大盘再跌下去,我们营业部就要受到极大损失,所以……很抱歉,今天,你必须平仓。”
温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
“温小姐……”
“……”
“好吧,依据透支协议,我们将代您清仓!”刘经理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等!”张胜拦住了他,他看看泥雕木塑似的温雅,对刘经理说:“刘总,依我判断,大盘加速下跌,至少也会有个反弹,能不能再宽宥温小姐几天,也许会柳暗花明,至少能让她少些损失。”
张胜现在是这家营业部的主要客户,刘总对他很客气,但是他无法答应这个要求,他面有难色地说:“张先生,我不是赶尽杀绝的小人,我也是食人俸禄,替人做事。今天就是我亲爹透支,我也只能平仓。”
“刘总……”
张胜还想劝说,温小姐忽然幽幽地说:“平了吧,都平了吧,平了吧……平了吧……”
那声音,凄惨幽幽,如同鬼魂呜咽,听得张胜也是心中一惨,大户室里所有人都心生兔死狐悲之感,一时静如坟墓。
周五,大盘继续下跌。温雅一早跟游魂似的,还是来到大户室,往她的座位上一坐,痴痴地盯着电脑屏幕不言不动。
她已经爆仓了,还掉透支款后已一文不名,没有资格再进大户室。但是见她这种精神状态,刘经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由她去。
新的一周,周一小跌,周二收了颗红十字星,周三大盘小阳线,周四大盘再收阳线,大盘企稳了,转机出现了。
收盘之后,温雅盯着电脑屏幕,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象打摆子似的浑身发抖。
旁边有个大户看出情形有异,顾不得她一向不与人交往的高傲,连忙迎上去问道:“温小姐,你怎么啦?”
温雅脸色潮红如血,她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盘面,突然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溅得电脑屏幕上全是鲜血,艳若桃花。
这一天,是12月30曰,99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