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开发区许多管理机关的干部去捧场,这件事实你不能否认吧?”
张胜心念电转,脸上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的公司响应政斧号召,响应招商引资政策,是最早在开发区成立的公司,牛主任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肩负着管理和振兴桥西开发区的责任,难道他希望自己地面上成立的第一家企业冷冷清清?如果不来,才不合情理吧?”
姜威“啪”地一拍桌子,喝道:“张胜,你不要狡辩了,我们是掌握了证据的。你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警官,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有证据、有证人,证明你在开业之前曾给牛满仓送过礼,你还要狡辩么?”
张胜的眼睛眯了起来,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礼是送过的,当时请柬发了一大圈,随请柬带过去的都有礼物,不过开业邀请是用不着大礼的,那种礼节姓的礼物不可能煞有其事地算到行贿罪上。
他记的清清楚楚,由于找了张二蛋这个大靠山,所以在开发区办手续一路绿灯,贾古文那个败类是开发区副主任都没法给自己下绊子,所以绝对没给人送过重礼。真要说有罪,那就是徐海生经手的假注资,为什么刚一开审,警方就咬着行贿不放?是投石问路的开胃菜,故意迂回一下,还是……他们看重的就是这个行贿罪?
“这个……”张胜紧紧皱着眉,做苦苦思索状,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时间过去太久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姜警官能提醒一下吗?”
右边的小李年轻气盛,又没有审讯经验,被张胜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坏了,他抢着说道:“你们公司原副总叫楚文楼是吧?你打听到管委会主任牛满仓嗜茶,于是授意楚文楼向牛满仓赠送了一匣好茶,有没有这种事?”
张胜一听哑然失笑,他提心吊胆了半天,对方郑重其实的不过是一盒茶叶,这算什么罪,承认了又有什么关系?
秦若男提着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神态突然放松下来的张胜。根据楚文楼的交待,张胜买了十克武夷山茶王“大红袍”,用一只马来西亚产银罐盛着,外边是一套红木茶道用具,送给了牛满仓,这件礼物价值十二万元。
大红袍是生长在武夷山九龙窠岩壁上的四棵茶树的专有名。其茶叶历代均为贡品,产量极少,最高年份也只有七两八钱,据说72年尼克松访华时,主席曾送给他四两“大红袍”,尼克松私下抱怨主席小气。总理听说后笑着对他说:“主席已经将‘半壁江山’奉送了!”并晓之以典故。尼克松听后肃然起敬。
去年香港回归时,中央亦曾以四两“大红袍”赠给香港特首,特首深知中央之美意,亦诚惶诚恐。这样的好茶如果是张胜高价购来送给牛满仓,那自然不是留着自己喝的,完全就是隐蔽的贿赂,随时能够变现的。
如果张胜承认此事属实,那么牛满仓收受贿赂,协助他虚假注资、抽逃出资的罪名就落实了。案子一旦定姓,就打开了一个缺口,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开发区建设的反攻倒算,进而打击的人就是……“呵呵,真的记不太清了,当时邀请的客人都赠送了小礼物,最贵的价钱也不超过一千块,这些……公司里都有账目可查的,警官想了解详细情形,可以去我公司调查。”
秦若男忽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不要装蒜了,张胜,我提醒你,负隅顽抗,会受到更严厉的制裁。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你所购的茶叶可不是价格普通的茶叶,那是福建茶王‘大红袍’,“大红袍”六株母树年产茶仅1公斤,自古就是贡品,一克万金,你倒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张胜心中忽然了悟,对方的重点果然在行贿罪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抽逃出资只是稍带着的,这背后的目的可就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了。一念及此,他立即警觉起来,哪里还敢承认?
张胜立即摇头否认:“警官,绝无此事。你既然调查的这么清楚,那么你应该更清楚楚文楼和我之间的恩怨,他是被我开除的人,他说的话能信么?这是打击报复,我是一个商人,不介意这样的污蔑,可人家牛主任不同,我和他虽说来往不多,可谁都知道牛主任是个廉洁正直的官员,你们是人民警察,应该保护这样的好官。”
“张胜,你清楚拒不交待的后果吗?你否认这个犯罪事实?”
“警官,我不是否认,而是不能承认没有做过的事,且不说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就是那些普通的小礼物,也不是我经手的。开业时那么忙,我哪顾得上这些事?如果你们认为我有罪,请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审讯室的斗智斗勇并不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复杂,只要胆气足,不慌张失措,他完全应付得来。况且他又受到过老犯的指点,一旦定下神来,便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小李一拍桌子,怒道:“张胜,你……”
老姜忽然拦住他,笑吟吟地道:“好,你不承认是吧?没问题,我们会认真取证调查,用真凭实据让你说话。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关于抽逃出资的事情。”
他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堆银行账单、企业帐簿以及开户注册时的档案资料放在桌上,说:“张胜,你开办汇金宝元公司时,用拆借来的资金冒充验资资金,未实际转移财产权,虚假出资,在经过资产评估机构、验资机构评估、验资并出具评估、验资证明文件以后,随即将所出资抽逃,然后骗得公司成立,这一点你承认么?”
张胜沉默不语。
老姜得意地一笑,说:“而这笔钱,你还打着外资的幌子,从而编取了纳税优惠,两年来,偷漏了多少税款?虚假出资罪、抽逃出资罪、诈骗罪、偷税罪,数罪并罚,你以为只判个三年五年么?”
他的声音陡地严厉起来,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还不老实交待?”
审讯犯人,这是惯用的伎俩,把罪名说的其重无比,没有经验的犯罪嫌疑人一听就吓得六神无主了,接下来就会有什么说什么。他一旦承认了一条,坚固的心防打开,就无心纠缠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了,其他的问题也大多会竹筒倒豆子全盘交待。老姜打算迂回攻击,先在抽逃出资上攻破他的防线,进而再攻下行贿问题。
这个问题,是他没法回避也没法反驳的犯罪事实。
老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张胜一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照向他的刺眼灯光,瞳孔缩得像针尖般大小,然后他的目光渐渐移开,眼神飘忽焕散起来。老姜心中一喜:他的精神快崩溃了。
老姜吸了口气,正准备再施加些心理压力促使他立即交待,张胜紧绷的神色突然松驰下来,说:“这件事,我同样没什么好交待的。不过,你们可以找一个人,他了解全部的详情。”
“什么人?”
张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一字字说:“当然是汇金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第一大股东徐海生!你们要调查,请找他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