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信达,晨曦纸业副总经理接到通知让他来沁园酒店参加防汛工作会议,心里老大不情愿。
晨曦纸业是副厅级省属企业,平时不买金山市里的账,不过饮马河沿岸的防汛工作却又归金山市统一调度。
暴雨如柱,明晃晃的白昼给这大雨浇透就如入夜时的昏暝,候信达并不知道这次防汛工作会议由赵有伦亲自主持,所有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都给揪了过来,他听着车顶蓬噼哩啪啦的雨声,在车里骂骂咧咧:“谁他妈吃饱了撑着,再过四五天就出梅了,这种鬼天气还要揪人到这里来开会?”纸厂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不晓得省里会怎么解决,他与其他人很有默契的采取对职工放纵的姿态,除了中层干部,副总经理以上的人都找借口外出,他中午刚赶回市里约了人搓麻将,又赶着这么大雨到东郊来参加防汛会议,心里自然一肚子怨言。
车子停在沁园前的停车场上,从停车场到门厅还有一小段路,候信达与司机都没有带伞,冲进门厅里,身上的高档衬衫都浇了半湿,门厅有先赶到的人,看到他狼狈样,笑着说:“候总昨天冲锋陷阵,今天又赶过来露两点了?”
衬托湿贴在身上,透明的露出肉色,候信达笑骂道:“听别人说你连六十岁的老娘们都搞,我还不信。狗日的,老子看高你的人品了,连老子的两点也看!”旁边人都猥琐的哄笑起来,一起穿过走廊走进安排好的会议厅里。
候信达与熟悉人嘻笑着入场,乍看见刑爱国站在会议厅里,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眉头微蹙着,警惕的盯着刑爱国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市长中午在沁园酒店用餐,有些情况,我正好跟赵市长反映了一下。”刑爱国却不畏惧候信达阴沉的眼神。
“就因为你一通乱说,要我们大家都冒雨赶过来,你吃饱撑了!”候信达冷声训斥了一声,脸露恶形,恶狠狠的盯着刑爱国,“我警告你,你不要吃饱了撑着张嘴胡说,说错什么话,你要负责任的!”
“我也冒雨赶了过来,你有什么意见?”梁伟法走出会议厅里,恰当听见候信达对刑爱国恶言恶语,指着候信达的脸,往门外一撇,毫不客气的教训道,“你给我站到门外去,通知宋景平过来参加会议,纸厂的防汛工作,宋景平是纸厂的一把手,要负起总责任!”
候信达只当是赵有伦出面主持会议,哪里想会省委副书记、省长梁伟法突然站在身后?三魂吓掉两魂,脸色惨白,见梁伟法手指还指着自己的鼻子,身体禁不住的打颤,没敢反驳一句,只得灰溜溜的出了会议厅,给总经理宋景平打电话通知他来参加会议,打过电话,他也不会离开。
梁伟法一通发作,嘻嘻闹闹的会议厅顿时陷入安静,没有人再敢吭声。
梁伟法这才侧过头,对身旁的赵有伦说道;“金山湖、饮马河的防汛工作还是以市里为主,我与省防汛部门负责人赶过来旁听……”
※※※※※※※※※※※※※※※※※※※※※※※※谈判组在晨曦纸业遭千余名职工围攻,导致锦湖三名人员遭受重伤,省委却打算和稀泥,并购晨曦纸业的谈判自然就中断下来无法继续下去。
这种情形下,梁伟法当然没有理由与张恪见面。
他接到赵有伦的电话,到沁园来是出席紧急召开的防汛工作会议。
金山有市南六百里方圆的金山湖调节区域内的水位,而地势又天然的向北方建邺市方向倾斜,三十年来未有过严重的洪涝灾害,对防汛工作也谈不上十分的重视,国内许多地方在九八年之前,对防汛、防灾工作都不甚重视,并没有实现一把手负责制。
金山市的防汛工作还是由市长赵有伦担当总指挥,不过金山市的防汛工作又是省防汛工作的一部分,梁伟法列席会议倒是有恰当的借口。
梁伟法赶到沁园酒店,才知道除了汛情之外,张恪中午倒是跟赵有伦提及起招商引资的事情,参加这次特殊的招商引资的事情,前期的筹备工作也可以同时开展,但不能耽搁防汛工作。
知道这个消息,梁伟法倒不用急着见张恪了,先参加防汛工作会议再说,防汛工作的确要重视起来。
※※※※※※※※※※※※※※※※※※※※※※※※※※刑文丽站在会议室偏门外看到会议室里哑雀无声,看到候信达跟丧家犬似的站在大门外心惊胆颤的往会议室里门,吐了吐舌头,回头往别处走去。
风吹着雨卷走走廊里来,刑文丽跳着往背风的走廊后走去,差点撞上从月门走出来的翟丹青。
“啊……”
“闯来闯去的,前面会议在开了吧?”翟丹青问道。
“梁省长、赵市长他们都进去了,刚坐下来……翟姐,你要过去?”
“我就过来看看会议有没有开始,他们都进会议室了,那就算了,”翟丹青牵着刑文丽的手往回走,想起一件事问她,“老刑厂长为什么叫你汤圆?”
“……”刑文丽粉脸微红,说道,“我刚生下来,据说又白又圆,我爷爷就整天叫我汤圆。”
“就这个原因?”翟丹青疑惑的看了刑文丽一眼,“那你脸红什么,肯定还有别的说法。”
“……”刑文丽脸更红了,目光羞怯的落在丰挺的胸脯上,“不晓得这绰号怎么就传厂里去了,厂里那些小青年叫这绰号时,眼睛总是往人家那里钻。”
“弹软白嫩细大,只是天下哪有这么大只的汤圆啊?”翟丹青咯咯的娇笑起来,怀春的美丽少女总是要额外引起人的瞩目。
刑文丽瞥了翟丹青的胸一眼,她之前给厂里的小青年这么叫,虽然羞怯,倒不会特别的生气,暗自里还有些沾沾自喜,哪个怀春少女不想给别人夸胸脯大、身材好啊?倒是看到翟丹青性感的身材与她美艳的容颜,刑文丽彻底不自信起来,上午对张恪所起的那一点隐秘的情愫,就在这种不自信、自惭形秽的情绪下烟消云散了。
翟丹青那双眼睛能剔出人心里的嫩肉,刑文丽什么心思,她多少能看出些,心想怀春少女将情思寄在张恪这混蛋身上,不比一场春梦来得实际,还是早烟消云散的好。
走到张恪入住的那所院子,张恪与许鸿伯盘坐在靠窗的竹榻上下棋,有雨滴给风吹进来,他们也不顾。
“前面会议开始了,”翟丹青走进来,问道,“你下午不见梁伟法?”
“他是来参加防汛工作会议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张恪自顾自的下棋,都没有回头看翟丹青一眼。
※※※※※※※※※※※※※※※※※※※※※※※※※※由于省委副书记、省长梁伟法都出席了下午的防汛工作会议,周瑾瑜知道消息也赶了过来。虽然大家彼此之间的裂痕跟饮马河水道那么宽,但是这种会议,周瑾瑜却不能避开,不然出了问题,什么责任都会推到她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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