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茶水在玻璃几上画了一圆圈,在圆圈点内点了几滴水渍,在圆圈外点了几滴水渍,说道:“的确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企图。不说太远,就说国内的手机产业,几家国产手机厂商,包括锦湖在内,有一道薄薄的城墙围着,却如困城之兽,围着一块肥肉在忘情的撕咬,却忘了海外手机厂商在墙外觊觎着要冲进来,他们不仅要吃掉这块肥肉,甚至想将墙内的困兽都一起啃筮干净。这道墙的根基已经浮动,一推就要倒掉,锦湖做这样的决定,是看到这样岌岌可危的局势……”
“锦湖这次公然抵制外资品牌入场也是这种考虑?”赵进勇很自然就联想到爱达集团前些天的行为,问道。
“这么说或许太大公无私,也说服不了别人,”张恪说道,“做出这项决定,锦湖短期的利益或许受损,也不说受损,只是无法达到短期利益最大化罢了,但是考虑到长远的利益,在建邺、在海州,形成完整而坚实的产业集群,对锦湖利大于弊,我们要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就像橡树园计划顺利展开,锦湖也没有能力独力做完所有的功课……锦湖选择的对手不是联信,不是联讯,也不是东兴,而是三星、是爱立信、是摩托罗拉,很艰难,但锦湖必须要做这样的选择,所以我们必须要计算那堵墙倒崩的时间,”说到这里,张恪又摊手一笑,说道,“回答这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话,够两个问题了吧?”
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不公开。
陈信生之前担任德仪中国区总裁时,就与赵进勇有过接触,笑着说:“赵台长是不是放我们回去吃中餐?央视的工作餐,我们可不敢享受。”
作为国内新闻舆论体系最上层的人物之一,赵进勇对锦湖以及张恪个人的情况比央视其他几名副台长要清楚的多。有些对锦湖追根究底的报道,还是他亲自扣下不发的,这是一个泥沙俱下的时代,即使锦湖的背景清清白白,但是将真实的锦湖公布于众,也会引进广泛的质疑,当前的政治氛围是不允许出现这种质疑的;这也是当前新闻媒体处理一些敏感性报道时不能逾越的红线。之前集中报道建邺的晶圆厂项目,也是刻意模糊掉锦湖的背景。
国内的媒体一般只关注爱达集团,而高层人物却能直视核心,关注锦湖的动态。真真切切的知道香雪海与爱达之间关联关系的人,也仅仅限于一小撮。公众获得信息的渠道毕竟有限,而且是受控制的。
赵进勇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就是手指轻叩下颔,他在思考张恪给他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轻声感慨说道:“大智若愚的气度,因此之前绝少见识到,所以才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真是惭愧。”知道锦湖抛出这样的消息,众人一定会忙得跟车轱辘似的,锦湖这样的决定,势必还会惊动更高层,也不便将他们挽留下来穷追不舍的追问下去,再次伸出手与张恪握别,“下午的竞标还要继续进行,锦湖也不会缺席吧?我总归有幸能请你们中的一位共同午餐,虽然也只是工作餐……”他想各全面的了解这家企业,而不仅仅是通过冷冰冰的资料,那就要多接触这家企业内部活生生的人。
张恪哂然一笑,侧头对杨云、陶行健、叶小桐三人说道:“要不说你们留下来与赵台长多交流多交流?”
香雪海竞得标王广告,享受怎样的优惠政策还要跟央视继续谈判,虽然钱文东是分管的副台长,但是在今天的局势下,想必钱文东与央视广告信息部也不会特别的刁难香雪海。
这时候,一名央视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在赵进勇跟前耳语了几句,赵进勇说道:“邮电部耿重阳部长的寻人电话已经打到我的办公桌上了。我该怎么回答?还是跟联重阳部长说你们急着去吃午餐刚离开?”
速度好快,张恪心想肖瑞民只怕人还没有出央视大门吧?
部委里有几个部长是锦湖敢不给面子的?抛出这么大的饵,就是指望联信、联讯、东兴抢着上钩,这三家企业自然也是不甘心只与其他企业享受同等的权力。行啊,口子既然放开了,也不可能只针对这三家企业设置什么障碍,但是他们想要多得到些什么,就也要做出付出的准备。
张恪看了陈信生一眼,陈信生心领神会,对赵进勇说道:“能不能请邮电部那里的电话转到我的手机上来?”迅速拿笔抄下手机号码交给央视的工作人员。
陈信生与邮电部部长耿重阳简短通过电话,又与联信集团总裁肖瑞民通过电话,约定下午在爱达集团北京分公司见面洽谈,通知司机将车开到央视员工的内部停车场,张恪他们从那里上车。刚坐到车上,电子工业部的电话就打开陈信生的手机上,联讯、东兴两家公司的动作要算慢了半拍,三家公司一起谈好了,张恪也没有奢望他们答应多苛刻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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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返回北京分公司途中,接到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姚坚的电话,陈信生、苏津东等人在央视工作人员的掩护下撤出会场,其他媒体的记者都拥到分公司楼下,也有许多企业派人直接到分公司询问进一步的详情。分公司向外公布的几只座机都差点给打爆掉了,比拨进电台热线还难。
张恪与傅俊找了一个人看不到角落下车来,等陈信生、苏津东进楼的混乱稍平息之后,他们才趁着别人不注意的当儿走进楼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