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日论赞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在他父亲为赞普之时,他就已经能独挡一面,指挥征战了。过去,他总是无往而不利,就如他身上的那件披风一样,上面以山虎、雪豹和草原狼的皮缝制在一起,那些都代表着他的武功。
可是现在,在这大非岭下,他却束手无策了。
那山上有一头虎,烈虎罗嗣业。
可他没有打虎的办法。
派去长安的使团又只回来了一个人,噶尔东本也被押留了,据说他们都被送去山里烧炭为奴去了。
囊日论赞很愤怒,却又很无奈。
面对着大秦的回应,他显得很无力。
不论是他要强势进攻,还是妥协议和,可又打又拉,秦朝就是无动于衷,一副打到底的样子。
现在,囊日论赞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坐在虎皮褥子上的他,此时恨不得身下的褥子能是罗嗣业的。
他想起他年少时的一次打猎,他蹲守在雪山冰川里,想要猎杀一头鹿可他等来的不是那美丽的鹿,却是等来的却是危险的雪豹。
那一次,他差点就没命了。
噶尔东赞来了,他是出使长安而被扣留的噶尔东本侄子,是他们家族优秀的年青子弟。东赞如今是他的侍卫,负责传令。
这个年轻人有眼睛有些红肿,他偷偷的为他的叔父而哭泣过。
“东赞,你放心,你叔父早晚还会回来的。”
噶尔东赞忧心忡忡。
他对如今的局势并不看好,他也早发现了赞普的困境。
“赞普,听说秦军已经击败了西突厥,吐谷浑人肯定也不是秦人的对手,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秦人拒绝了和亲谈和,他们会打到底的。”
“我又岂会不知。”
“东赞,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噶尔东赞直了直腰,咬了咬嘴唇,他捏着拳头,对囊日论赞道,“西突厥已经撤回西域,吐谷浑绝不是秦军敌手,而我们现在被阻于此处,军心士气都已不足,天已转凉,即将下雪,我们随军的牲畜牛羊也都已经将尽,再这样下去,待秦军杀到,我们将陷入危险之中。我们这次对秦人的判断是错误的,也高估了西突厥和吐谷浑人,这一次我们失手了,但也只是损失了些钱粮牲畜,牺牲了一些羌人,只要我们及时撤退,还不算晚。”
囊日论赞打量着这个年轻的贵族子弟,对他的一番话很赞叹。只是他身为赞普,如此无功而退,却也并不容易。
不说这样的撤退,会使他颜面全无,威望大降。
最重要的是,他们吐蕃已经惹怒了秦人这头猛虎,现在就这样走了,哪会这般轻易呢。还有一个,这般撤退,就是败退,诸羌国这次吃了不少亏,损失不少人马,没有半点收获,这样撤退,以后只怕诸羌就会倒向秦人。
这对于囊日论赞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吐谷浑没能拿下,反而要把本已归附的诸羌推到秦人那边去,这怎么能行呢。
囊日论赞希望能有个体面的撤兵,若是能与秦人达成和亲议和,那么就能给各方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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