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己之力将之夺回,没有任何可能,而在水里看过去,岸上,更多的黑衣人陆续赶到——事已无可为了!”
“当务之急,是将此变故尽快通知左育的大军!”
“于是,她游到安全地带之后上岸,在黑暗中长时间艰难跋涉,接近左育的时候,重新下水,游过中国人的阵地之后,再次上岸。”
“原来如此!……”
“我们预感到善娘带来的是坏消息,可是,没想到消息坏到了这个地步啊!”
“怎么办?!”
“这一回,真没有人晓得该怎么办了。”
“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有人说,天色放亮之后,无论如何,要组织一、两次对左育的中国人的进攻,万一……能够打破他们的封锁呢?”
“没有人臧否该提议,但听众们的表情说明了,对于这个‘能够’,没有任何人有哪怕……百分之十的信心。”
“事实上,那位提议者本人就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什么信心,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其意,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目下,似乎只有唯一一条路可走了。”
“事实上,我想,此时,已有不止一个人想到了这条路,然而,没有哪个肯主动说出口来。”
“半个小时之后,天色正经放亮,河面上出现了四条‘炮舰’——就是我们的那四条‘炮舰’;然而,望远镜中看得清楚,红蓝白三色旗已经不见了,在舰艏高高飘扬的,是‘红浪血睛蓝鲨’旗。”
“‘换旗’的‘炮舰’的到来,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们的心,还是再一次沉了下去。”
“任何侥幸都不存在了。”
“不过十五分钟之后,侦察来报,追兵到了!——具体人数暂时不能确认,不过,至少在八千人以上吧!”
“至此,南、北两个方向的敌人拢在一起,已数倍于我了。”
“不用再纠结是否要‘组织一、两次对左育的中国人的进攻’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追兵并未立即发起进攻,河面上的‘炮舰’亦不言声,我们和数倍于己的敌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中国人在等什么呢?”
“当然——我们晓得他们在等什么。”
“大约下午三点十分左右吧,在诡异的寂静中,远远一声巨响,司令部里,不止一个人——包括我在内——‘啊’一声,轻轻的叫了出来。”
“接着,我们听到了炮弹的呼啸声由远而近。”
“无比漫长的几秒钟之后,炮弹爆炸了——炸点距司令部,不过三十米左右。”
“绝望攥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
“可是——咦?我们没有等来第二枚炮弹呢!”
“我们等来的,是中国人的特使。”
“‘阿尔诺将军,敝部张副军团长命我转达他对您的敬意。’”
“‘谢谢……张将军勋名卓著,我久仰了。’”
“‘张副军团长认为:在目前的情形下,贵部继续进行战斗,已不存在任何军事上的意义,他要求您和您的部下放下武器,向我部投降;他以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您和您的部下,都会得到尊严的、适当的待遇。’”
“阿尔诺将军沉默了。”
“他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吧。”
“这真是……历史上最长的一分钟啊。”
“终于,阿尔诺将军开口了——虽然他极力掩抑,但我还是能够听出语气中那难言的苦涩——”
“‘好的,我接受张将军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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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引述的《安南战纪》,至此暂告一段落,下一章,就是《乱清》自说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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