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打着大地,整个世界沸腾起来了。”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泥浆里,两只手紧紧的抱住后脑;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也许是一个小时,我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我承认,这是一个令人难堪的姿势,期间,我也不是没有试图爬起来过,可是,办不到,略一抬头,炽热的冲击波便将我压了回去——那是死神的吐息,如狂飙、如巨浪,汹涌澎湃,无可与抗,不要说爬起来,就连正常的呼吸都是办不到的!”
“天崩地裂,世界的末日,似乎提前来到了。”
“不过,奇怪的很,半空中,死神呼啸来去,趴在地上的我——至少,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思绪却异常的清晰:”
“第一,中国人是有大炮——现代化的大炮的!”
“我们的情报部门、我们的侦骑——都是饭桶!都该被送上军事法庭!都该……判处十年以上的徒刑!”
“可是——”
“大炮不是步枪,不是手枪,不可能装在裤兜里啊!更何况,中国人的大炮,不是一门两门——瞧这个架势,至少有得一百门吧!也许有两百门也说不定?介么多的大炮,藏在哪儿?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对面的这支中国部队,离开太原没多久,就被我们的侦骑紧紧的盯上了呀!——一直盯到了今天早上呀!”
“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二,中国人的大炮的射程,远远的超过了我们的十二磅拿破仑炮!”
“十二磅拿破仑炮的射程,再说一遍——低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四百八十米,高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九百一十一米。目下,我们同中国人的大炮的距离超过了两公里——也许还要更远些;而且,很明显的,这个距离,对于中国人的大炮来说,还只是‘有效射程’,并不是‘最大射程’。”
“就是说,他们打得到我们,我们打不到他们!”
“绝望攥住了我的心——既如此,这个仗,还怎么打?!”
“中国人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大炮?打哪儿变出来的?!”
“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三,我明白中国人为什么会发动那样一次奇怪的进攻了——慢慢吞吞、走走停停,在即将进入我们的夏赛波步枪的有效射程时,停下来,迅速的撤了回去。”
“那是为了诱敌——诱我们的炮兵!”
“我们的炮兵,必是中国人的大炮的首要打击目标——打掉了我们的炮兵,之后的战斗,中国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如果中国人不发动是次佯攻的话,我们会继续前进——一直到中国人的防线进入十二磅拿破仑炮的有效射程为止;彼时,双方的大炮都打得到对方,中国人的大炮的射程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中国人既发动了是次佯攻,我们就不能不停了下来,我们的炮兵,就得赶紧解马、卸车,做战斗准备——此时,中国人开炮,便只有他们打我们的份儿,没有我们打他们的份儿了!”
“当然,我们刚一上岸,中国人便开炮,也是可以的,可是,彼时,我们的炮兵,马未解、车未卸,虽无法还击,却可以立即进行机动躲避,中国人的打击效果,必定远不如现在——现在,马已解、车已卸,大炮寸步难行,除了一动不动的做他们的靶子,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的炮兵过河的时候,中国人‘半渡而击之’,也是可以的——泡在水里的炮兵,既无法还击,也无法躲避,可是,这个距离,就未免太远了些——就算还在中国人大炮的‘最大射程’中,却可能已超过了其‘有效射程’。”
“所以,中国人对于攻击的时机的选择,果然是——他娘的‘精妙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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