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一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真有人就不‘捯饬’,也一样的俊呢!哎,我说的不是‘西边儿’,是主子您呐!自打搬到颐和园这儿,主子您……哎,脸蛋儿呀、手呀、脚呀……全身上下,哪儿哪儿,白的愈白……红的愈红!奴婢瞅着,心里头都痒……嘻嘻!”
慈安脸上一红,想骂,却不晓得该如何措辞?滞了一滞,“你个小蹄子,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手脚麻利着点儿!”
脑海中却冒出一个念头:“他”瞅着……又会如何呢?
心跳不由得快了,脸上也不由更加的红了。
喜儿眼尖,镜中的母后皇太后的异样,并未逃过她的眼睛,不过,她不比婉贵妃的银锁,说话做事,都是有分寸的,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不会说过头儿,因此,并不“乘胜追击”,只笑一笑,应一声“是!”然后说道:
“其实呢,捯饬也好,不捯饬也好,都是给外人看的,自己人……嗯,颐和园这儿,可不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还有,”喜儿手上的动作麻利异常,嘴里却是不肯停了下来,“正经的美人儿,不都是……哎,王爷的那句话咋说的?对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慈安心头,又是一跳,轻轻啐了一口,“我看,你才是‘正经的美人儿’!你不但是‘正经的美人儿’,还是‘正经的才人儿’!——都能出口成章了!”
“奴婢是……‘近朱者赤’嘛!”
喜儿嘻嘻一笑,退后一步,“好了!齐活儿了!主子可以起驾了!”
慈安看着镜中那张红云淡染的美丽的面庞,微微透了口气,将心跳平复下来,站起身来,“走吧!”
*
*
进了垂花门,走过乐寿堂的东跨院,还没走出东便殿“润壁怀山”的门洞,便遥遥看见,正殿的院子里,高大的西府海棠树下,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少女,于光影错落之中,亭亭玉立。
看见慈安一行过来了,少女立即满面堆笑,娉娉婷婷的迎了上来。
“哎,哎!”慈安摇着手,声音中透着惊喜,“你先站在那儿,别动!”
少女微微一怔,站住了,不过,脸上笑意不减。
慈安转过头,对喜儿说道,“你们看!这个天儿,蓝盈盈的;这个花儿,红艳艳的;这个叶子,翠生生的;这个衫子,嫩黄嫩黄的;这个人儿——哎,说什么‘正经的美人儿’,这才是‘正经的美人儿’呢!”
顿一顿,“我的嘴笨,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哎,你们说,这个天儿、这个花儿、这个树、这个衫子、这个人儿,拢在一起,可不就是一副画儿?——只怕,如意馆的画工,还画不出这么好看的画儿来呢!”
如意馆位于紫禁城的北五所,是皇家画师们的直房。
喜儿的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意,不过,对于少女的美貌,她还是服气的,于是笑着说道:“主子说的是!还真是——愈看愈像一幅画儿呢!”
慈安招了招手,“高子,来!”
少女上前,袅袅娜娜的请下安去,“高子给母后皇太后请安!”
这个少女,就是楠本稻的女儿,楠本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