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无遗,是再也回不过气儿来了。
新教方面,中国“自养”、“自治”、“自传”也好,“别立一宗”也好,都不是禁教,本质上,只是同罗马教廷争夺地盘,对于新教国家来说,属于“天主教内部事务”,本就不会有多大的干涉的兴趣,英国若不反对,其余新教国家,自然更加作壁上观。
剩下一个俄罗斯,他是东正教的,难道跳出来替天主教出头?木有这个道理吧?
退一万步,就算俄国人跳出来了,单打独斗,老子也不怕他!
所以,只要英国不加干涉,活儿就齐了——中国天主教“自养”、“自治”、“自传”乃至“别立一宗”,在国际上,就不存在实质性的阻力。
未曾想,英国人竟如此“盛情可感”?
关卓凡晓得,约翰牛从不做无益之事,阿礼国更是一只老狐狸,那么,英国人如此热心于中国的“别立一宗”,所求为何呢?
中国天主教“自养”、“自治”、“自传”,教廷若捏着鼻子认了,到底还能保住一个“正朔”、“宗主”的名头;中国若“别立一宗”,双方的关系,可就彻底的掰掉了——
那么,从中国和教廷的破裂中,英国人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呢?
倒是不能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爵士盛情可感!”关卓凡从容说道,“贵国为国际领袖,到时候,自然多有仰仗之处的!”
“好说!好说!”阿礼国拱了拱手,“咱们是朋友!哎,实话实说,这件事情上,敝国还真是有一些经验,可以拿来同贵国分享呢!哈哈哈!”
你又作揖、又拱手,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中国“别立一宗”,对你到底有多大的好处啊?
关卓凡暂时只能从法国这条线上去想了:中国同教廷的关系彻底破裂,法国自然没有“护教”的差使可干了——这应该为英国所乐见。
不过,也乐不到这个程度啊?
还有,中国即便不“别立一宗”,只是“自养”、“自治”、“自传”,法国一样是没有“护教”的差使可干的呀?
“哈哈哈”过了,阿礼国极感叹的来了一声,“唉——”
啥意思?
关卓凡不能不接茬儿,虽然没说话,但以目相询。
“有一件事情,”阿礼国慢吞吞的说道,“一直没有跟殿下回禀……”
“不敢,爵士请说。”
“亚特伍德爵士致信于我,”阿礼国说道,“利奥波德王子已被确诊为血友病……”
关卓凡目光一跳。
“循血友病方向检查利奥波德王子的病因,”阿礼国继续说道,“乃是出于露易丝公主的建议;而露易丝公主的这个建议,则又是出于辅政王殿下的建议——是吧?”
“是的,”关卓凡点了点头,“希望我的这个举动,没有给贵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不!”阿礼国连忙说道,“敝国受惠极深!受惠极深!——从王室到政府,皆戴殿下之大德!”
你今天说话,遣词用句,真是挺夸张的呀!
“爵士太客气了。”
“不,”阿礼国摇了摇头,脸上笑容隐去,“真不是客气——”
顿一顿,“确诊才能对症下药,讳疾忌医,只会加重病情——这一层,不必说了。”
再一顿,“更重要的是,亚特伍德爵士在信中说,利奥波德王子确诊血友病之后,女王陛下独处之时,失声痛哭,并对近侍表示,她对不起国家和家人——”
咦?啥意思?
“女王陛下说,”阿礼国继续说道,“她不能再沉湎于对亡夫的思念而不可自拔了!不能继续呆在怀特岛上离群索居了!她得从奥斯本宫搬回温莎堡,重新投入工作,照料家人,履行自己作为国王和母亲的责任!”
哦,是这么回事儿。
“原本,”阿礼国眉头微蹙,“对于女王陛下的不正常的状态,枢府诸公——也包括我这个小角色,都十分担忧——既为女王陛下御体之康健担忧,亦为……国家元首不在其位而担忧。”
顿一顿,“利奥波德王子罹患血友病,固然是一个悲伤的消息,可是,女王陛下因此而振作起来,朝野上下,都大大的舒了口气!这真是——不幸之中之大幸!”
说到这儿,笑容再次回到了阿礼国的脸上,“敝国可不是受殿下惠极深?又怎能不戴殿下之大德?”
说着,再次拱了拱手。
“这……倒叫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顿一顿,关卓凡也拱了拱手,“惭愧,惭愧!”
“嘿嘿!”阿礼国的上身,前倾的更厉害了,“事实上,受殿下惠者,还有一班公主、王子,尤其是……露易丝公主!嘿嘿!嘿嘿!”
“这……怎么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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