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虽少,但是,凭借这些火炮以及防御工事,未必不能给我军造成一定的麻烦。”
阮景祥心想,当年,法将黎峨——就是现在的海军及殖民地部部长啦——率法西联军攻陷沱灢,时任机密院大臣的阮知方,就是撤退到莲池屯,筑垒设伏,击退了登陆的法军的第一波攻势——
嗯,这位阿尔诺将军,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只是不晓得,是“不约而同”呢?还是细研过法、越之间的战史,“有所启发”呢?
他本来想附和阿尔诺的说法,但转念一想,萨冈和阿尔诺,明显各有所重,自己一个越南人,不可以在萨、阿之间,有明显的偏重,那样就太犯忌讳了,于是,又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阮景祥想的也是略多了一点儿,萨冈确实是“有所重”的,阿尔诺的“重”,则只是“慎重”,他的习惯,一向是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弄清楚了,才决定进止。
“还有,”阿尔诺继续说道,“修筑海防设施,虽然赶不及,不过,宣战之后,对沱灢增兵,似乎还是赶得及的——”
顿一顿,“沱灢为兵家必争之地,两、三千的守军,未免太少了一些——可是,始终未见中国对沱灢进一步增兵啊!”
萨冈“格格”一笑,“阿尔诺将军,你说的都对!只是,你未免太瞧的起中国人了!”
顿一顿,“你是法兰西帝国军队中最负盛名的防御专家,中国派驻沱灢的将领,大约只是一个团长——顶多不过一个副师长,如何可以和你相提并论?我是说——你想的到的,不能要求他也一定想的到啊!”
“这……”
“至于增兵,”萨冈说道,“我认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顿一顿,“中、越虽然接壤,可是,中国国土广大,越南国土则是个南北狭长的格局,中国国防军主力,又驻扎在北方的天津,从天津调兵到沱灢,路途其实非常漫长,而中国几乎没有什么铁路,走陆路的话,说不定,花费的时间,比咱们从欧洲到亚洲还要长一些呢!”
“中国真要增兵,只能走海路——可是,宣战之后,法兰西帝国派驻亚洲、大洋洲各地的军舰,迅速猬集西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在事实上恢复了越南乃至中国东南沿海的制海权——基隆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人如果用海运的方式,向越南增兵,这个风险,未免太大了些吧!”
“当然,中国在北圻还有一支兵,可是,那支兵本不是为沱灢而来,若调到了沱灢,北圻怎么办?升龙又怎么办?”
萨冈吹捧阿尔诺为“法兰西帝国军队中最负盛名的防御专家”于先,侃侃而谈于后,阿尔诺倒有些不大好接口了。
孤拔开始助攻,“另外,我觉得,之前,中国人大约也没有想过增兵的事情——他们一定认为,现有的兵力,暂时是够用的。”
顿一顿,“不论是一八五六年至一八六二年的对越战争,还是一八五六年至一八六零年的对华战争,咱们都是次第投入兵力,战争规模都是逐步扩大的,这一回,中国人也好,越南人也好,怎么想的到,法兰西帝国竟一次过投入了如此庞大的军力?”
“对!”萨冈说道,“所以,真正面对如此庞大的军力的时候,就只好望风而逃了!”
之前,要求增派“阿米德”级战列舰的时候,萨冈大肆渲染中国的战力,此时刚刚好倒转过来,萨冈和孤拔,都在刻意的贬低中国的战力,原因呢,彼此心照——不渲染中国的战力,要不来最新锐的战舰;不贬低中国的战力,这个阿尔诺,犹犹豫豫的,不肯爽爽快快的去打下一场仗。
虽然,阿尔诺还是觉得,沱灢中国驻军的撤退,太过于“有条不紊”了;同时,未做任何扎实的战备,亦未免于情理不合——从撤军的“有条不紊”,可以看出,带兵的将领——不管他是团长还是副师长,都不像是一个无能之辈,不过,萨冈和孤拔的话,基本上也可以自圆其说了。
阿尔诺正想表示“适度的赞同”,穆勒说话了:
“阿尔诺将军是第一次同中国人打交道,还没领教过中国人的颟顸——事实上,就算他们一开始就想到了增兵,可是,从决策到执行,也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说不定,相关的公文,现在还在路上走着呢。”
阿尔诺心想,这个话,在座的人,谁说都可以,就你穆勒将军不行——中国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颟顸”,升龙一役,你是怎么全军覆没的?
于是,他只是笑了一笑,“适度的赞同”的话,就没有说出口来。
阿尔诺既不说话,就表示“两可”,萨冈放下心来,说道:“无论如何,沱灢已经收复了,越南南北海路的中心点,已经被我们捏在手中了,部队的士气,也正旺盛着,我建议,尽快展开下一阶段的行动……”
“是的!”
这一回,抢话头的是莫雷尔,他目光灼灼,“沱灢的中国军队,不是逃到海云岭去了吗?我们很应该追过去,攻下海云岭,彻底歼灭这支中国军队!为在沱灢事变中牺牲的勇士们复仇!”
顿一顿,“然后,顺化的大门,就对法兰西帝国,彻底的打开了!我们乘胜攻入越南的首都,捉住越南的国王和中国的什么‘钦使’,这场战争,不就结束了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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