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不必有什么不痛快,”桂俊说道,“阿玛、额娘他们祭祖,也是这个样子的——”
顿一顿,“咱们一家子都是尊崇天主的,只你一个人例外——你要磕头,以后有机会了,自个儿去磕吧!”
这一回,轮到筱紫云不说话了。
“好了,”桂俊用比较和缓的语气说道,“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吧!”
筱紫云没有马上答话,桂俊侧过头来,觑了觑筱紫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这个妆扮的……挺有趣的,方才开门的时候,弄的我大大一愣呢——”
顿一顿,“大晚上的,就是熟人撞到了,大约也认不出来,面前的这位,就是名动四九城的筱老板吧?”
“以后都要这个样子!”筱紫云说道,“咱们俩见面儿,不论在哪儿——我那儿也好,你这儿也好,其中的一个,都要扮了起来——你该怎么扮,一会儿我教你。”
顿一顿,“总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俩呆在一起的时候,不能都拿本来面目示人——不然,万一被人瞅见了,是个人,就会生疑的!”
是啊,你们俩,长的太像了呀。
事实上,因为多年的生活环境的差异,桂俊和筱紫云的相貌,已经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了,不过,还是非常相像,只要眼睛不严重近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对亲生兄弟。
桂俊点头,“好罢——一会儿你教我。”
微微一顿,“说事儿吧!”
“艾翁说,”筱紫云说道,“要想个法子,发动一次教案。”
“教案?”桂俊一怔,“什么意思?”
“找一间教堂,”筱紫云说道,“或者北京,或者天津,点一把火,死两个人……”
话没说完,桂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护教’,不是‘害教’!”
“我话还没有说完,”筱紫云冷冷的说道,“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顿一顿,“还有,你这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外头听不见?”
“我是为了‘护教’……”
“你坐下!”“筱紫云打断了桂俊的话,“我跟你说,这正是为了‘护教’!”
桂俊坐了下来,满脸的狐疑。
“我问你,”筱紫云说道,“‘护教’之根本是什么?不就是叫法兰西打赢这场仗吗?如果法国人打输了,被赶出中国了,哪个来替你们‘护教’?英吉利人?俄罗斯人?美利坚人?还是奥地利人?西班牙人?普鲁士人?”
桂俊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都不成的。”
“是啊!”筱紫云说道,“英吉利是什么‘国教’,俄罗斯是什么‘东正教’,美利坚是什么‘新教’,普鲁士是什么‘路德宗’,同你们的‘天主教’,都不是一路的——”
顿一顿,“奥地利、西班牙崇信的,倒都是‘天主教’,可是,一个自顾不暇,一个在中国连个公使馆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力量‘护教’呢?”
再一顿,“所以,‘护教’,非法兰西不可——对吧?”
桂俊点了点头,“对。”
“所以,”筱紫云说道,“咱们一定要帮着法国人打赢这场仗!”
顿一顿,“怎么打赢呢?一个是军事上的——这个等一会儿再说;另一个——你想一想,这一回,朝廷对法兰西,为什么这么横呢?”
“这……”桂俊迟疑的说道,“大约,朝廷觉得,自个儿的力量,已经比之前强了许多了吧?”
“不过就几年的功夫,”筱紫云冷笑着说道,“能强到哪里去呢?”
顿一顿,“我跟你说了吧!朝廷是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所以,有恃无恐!”
“靠山?”
“是啊!”
“谁啊?”
“英吉利、美利坚、普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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