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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却再一次微微变色。
“好了,”孚王说道,“闲白儿唠的差不多了,也不便再打扰了,老睿,麻烦你派人过去问一声,我那口子,是和我一块儿回去呢?还是怎么着?”
下人很快就来回报,八福晋说了,同八王爷一块儿回去。
“好,”孚王说道,“那我就告辞了!老睿,咱们后儿见!”
睿王将孚王一直送到二门,他们到达二门之前,孚王福晋已经上了车子,因此,睿王一直没有见到孚王福晋的面儿,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夫妻俩要一起过睿王府来?
看着孚王上了车子,出了大门,睿王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一张脸就放了下来,变得异常阴沉。
下人们都不晓得,王爷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候着,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睿王的面色,渐渐的恢复了,转过身,慢慢儿的向上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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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上房,一进里屋,便看见福晋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罩了一件专为梳头用的月白缎子长背心,一头青丝散了开来,五、六个侍女团团的围着,绾发的绾发,通发的通发。
睿王不由奇怪:这是干什么呢?
福晋是和自己一块儿起的床,早就梳洗过了呀!
睿王福晋从镜子里看见丈夫,也不转身,笑着说道:“王爷下值啦?我这儿正忙着,没法儿起来招呼王爷——春香,赶紧叫人替王爷更衣!”
呃——
就是说,这一屋子的侍女,个个都“正忙着”,个个都腾不出手来“招呼王爷”。
梳个头,都得着这样大的阵仗吗?
这时候,睿王才看清楚,屋子里头,一共六个侍女,其中两个,十分面生,但度其穿着气度,却绝不是下等丫鬟——就是说,这两个侍女,不是睿亲王府的。
自家有头脸的大丫鬟,睿王没有不认得的。
他不由更加奇怪了。
睿王来到次间,春香将他交给两个小丫鬟,掉头就往里间走,“哎!”睿王叫住了她,“我说,你们这一个个忙乎乎的,在里头做什么名堂呢?”
春香抿嘴儿一笑,“待一会儿王爷就晓得啦!我可得赶紧进去,不然漏掉了哪一段儿,可就学不会了!”
说罢,转身进了里间,留下睿王一个人,在外头老大的纳闷:
“漏掉了哪一段儿”?“可就学不会了”?——什么意思啊?
除下朝服朝靴,换上便袍便鞋,睿王再次踱进里屋。
一进屋,不由眼前一亮。
睿王福晋身上的月白缎子长背心已经除了下来,六个侍女,分立两旁,将整张梳妆台让了出来。
显然,这个梳头的活计,已经告一段落了。
侍女们看见他进来了,齐齐的蹲了一福,“给王爷请安!”
睿王微微颔首,然后往睿王福晋头上看去,只见三千青丝,拢在头顶,绾成一个极大的髻,上面没有“大拉翅”,没有簪子、扁方,只有一个雕镂繁复的白金发箍,亮闪闪的。
他心中一动:这个发式,我是见过的啊!
呃,在哪儿见过的呢……
突然就想了起来,不由轻轻的“啊”了一声。
听到睿王的惊叹声,睿王福晋得意的笑了,转过头来,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怎么样,王爷,好看么?”
睿王没有直接回答睿王福晋的问题,“这不是皇上的……”
他想起来了——
皇帝由潜邸移跸紫禁城的那一天,不入八分辅国公以上亲贵、在京从四品以上官员,齐聚天街,迎接圣驾,睿王自然也在其中,虽然,跪在地上,按规矩不能仰视,但脖子不抬,眼珠子却是可以转动的,一瞥之间,还是看清楚了:
“黄金马车”上下来的皇帝,头上没有“大拉翅”,梳的不是“旗头”,而是一个大大的髻——就是妻子目下的这种发式。
“是啊!”睿王福晋笑盈盈的,“就是皇上梳的那种发式!”
微微一顿,用撒娇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王爷,到底好不好看嘛!”
睿王踌躇了一下,说道,“好看倒是好看,可是,这会不会有些……僭越了?”
“嗐!”睿王福晋笑嗔道,“王爷想哪儿去了!目下,年轻的王公眷属里头,十个倒有五个,在梳这种‘朝天髻’呢!哪儿就‘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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