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以沱灢的法军为“修怨”的目标,可是,他不晓得的是,就在昨天,顺化至防城的“海线”贯通了,北京、顺化之间,可以拍发电报了;而顺化至沱灢的距离,只有西贡至沱灢的距离的十分之一,所以,法国人的动作快也好、慢也好,都没有任何区别——都无济于事。
而且,攻击命令并不是今天《告万国书》公布之后才下达的,昨晚的军机处会议上,既定下了以土伦——即沱灢的法军为“修怨”的对象,则会议尚未结束,一份加密、加急的电稿便送到了电报局,拍发给顺化的“越南观风使”唐景崧。
这是顺化、防城间的“海线”连通之后,通过其传递的第一封正式的电报。
就在博罗内盘算着要不要修改电稿的时候,唐景崧派出的信使,已怀揣这封只有八个字的电报,快马加鞭,狂奔在顺化至土伦的路上了。
哪八个字?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呃……
多年以后,相关文件一一解禁,研究者们不由好奇,向土伦法军发起攻击的命令,为何以这奇怪的八个字指代呢?
有人说,“土伦事件”拉开了中、法两国大规模战争的序幕,而法国人的花名,不是叫什么“高卢鸡”吗?所谓“吃鸡”,就是“吃高卢***!
哦……
“大吉大利”呢?
这个好理解——自然是对胜利的善颂善祷啦!
嗯,有道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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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沱灢的这支法军——海军为“沃邦号”,陆军为第七十九步兵团第七连——打一进驻沱灢,就觉得日子难过了。
前任们和中国人龃龉于前,“荣盛商行事件”、“春红楼事件”余温犹在,因此,从一开始,摆在沃邦号和第七连眼前的,就是一个对峙的局面,本来,对峙并不可怕,可是,他娘的——兵舰一对三,兵力一百二十对二千,有这么“对峙”的吗?
如果究其竟,会发现实际的差距,较之表面上的“一对三”、“一百二十对二千”,还要更大一些。
“沃邦号”的吨位,只和对方最小的一条船相若,则海军力量的差距,不止于一比三了。
陆军呢?
第七连只有两门“拿破仑炮”——其余的火炮,都叫“降龙行动”带走了;中国的“钦使护卫”呢?据说,他们抵埠沱灢之时,带来了整整五十门型号不明的大炮!
就算一部分火炮已经转去了顺化,中国人留在沱灢的火炮,依旧数以十计——他娘的,这是一个什么比例?
想一想头皮就发麻了!
还有,不同于旧驻军,新驻军既没有和中国人发生直接的冲突,也就没有像旧驻军那样,普遍的因为愤怒而激起了一股对中国人的莫名的虚骄之气——巴斯蒂安上校麾下的海军陆战队们,可是个个以为,自己对中国人,有“我要打十个”的本事呢!
有这股虚骄之气撑着,三百对二千,数量虽然远远不及,可是,单就气势而论,却没有低中国人一头。
“沃邦号”和第七连呢?嗯,拿第七连的一个排长的话说,就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斗牛犬,被摆在了一头八百磅的灰熊面前,然后,主人喝令:不许后退!”
他娘的!
“升龙事件”之后,“沃邦号”和第七连,就更加的度日如年了。
之前仅仅是“对峙”,只要各自“严守分际”,就可相安无事,现在,升龙那边儿,中法之间,脸子是已经撕破了,哪个晓得,沱灢这边儿,不会一个不对付,就打了起来?
真要开打,实力对比如此悬殊,胜负之数,那是想都不必想的——只要不被人家团灭,就算上帝保佑了!
身为帝国军人,我们并不害怕走上战场,可是,天底下哪有人愿意去打这种必输无疑的仗呢?
最难受的是,这个局面,犹如头上悬着一柄利剑,不晓得它什么时候斩了下来?每一天,都只好在担惊受怕中渡过!
这就太折磨人了。
本已普遍存在的恐惧和焦虑,迅速的恶化了。
有人甚至生出了开小差的念头,可是,这个小差,往哪儿开啊?这儿不是法国,是越南啊!
原本以为,到越南来服役,虽然辛苦,到底是美差一件——薪水倍于国内,现在看来——他娘的!
憋屈!郁闷!
就这样憋啊、憋啊的,终于,在中国政府《告万国书》发布次日的凌晨,驻沱灢的法军,憋出大事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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