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第三,“升龙事件”之后,我以法方既受教训,当力赎前愆,从此严守分际,故此不以为甚,既未将“升龙事件”大事渲染,更未要求法方赔偿军费,以存法方颜面,以求和好大局。
孰料,法方非但一无反思,反出之以《十二条》,颠倒黑白之余,更以败者身份,要求胜者赔偿,进而吞并全越,真正是凶恶之尤!亦真正是滑稽之尤!外交史上,可曾有过如斯之奇观哉?
法方既视煌煌条约如无物,一切言行,又无可理喻,我亦无法单方面墨守成规,在此昭告万国,并正告法兰西国:
自本公告发布之日起,身为越藩之宗主,中国政府不再承认越、法两国签署之《壬戌和约》之有效性,郑重要求,三月之内,法国将南圻六省并昆仑岛交还越南,并将一切政治、军事力量撤出越南。
公告天下,咸使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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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中国政府的《告万国书》,博罗内很蒙圈儿了一阵子。
按理来说看,博罗内该高兴——他这个署理驻华公使,虽身为外交官,其实却是最强硬的主战派,一直不遗余力的推动巴黎对华宣战,这份《告万国书》,言辞激烈,不留余地,尤其是里面有“修怨”、“不承认《壬戌和约》有效性”甚至“要求法国撤出越南”的内容,则巴黎看到了,战争便绝对不可避免了。
博罗内求仁得仁,本该庆贺一番的。
可是,怎么好像不大高兴的起来?
反倒有些蒙圈儿?
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
之前的中国政府,确如《告万国书》所说的,隐隐给人一种“维持中法和好之大局”、不轻言决裂、能不大打就不大打的印象,怎么,一个“基隆事件”出来,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份《告万国书》意味着什么,想来中国政府也是清楚的——不至于以为,如此激烈的羞辱法兰西帝国,可以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也不至于以为,巴黎还会拿什么“最后通牒”,继续跟他打哈哈吧?
就是说,中国政府已经下定了大打的决心了?
呃——
那么,这个决心,是来自于已经做好了大打的准备呢?还是仅仅因为“基隆事件”太恶劣了,忍无可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来了份《告万国书》?
中国人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儿,颇在预期之外;而他们何以转了这么个大弯儿,也想不大明白,因此,就有些蒙圈儿了。
法国在基隆没有任何存在,“基隆事件”之前因后果,一无所知,完完全全是中国人一家之言,到底是否值得中国政府转这个大弯儿,亦无从判断。
好吧,暂时不头疼这个了,先想想中国人声称的“修怨”吧!
如果中国人说话算数,那么,他们会从哪里下手呢?
当然不会以平民目标为攻击对象,毕竟,“基隆事件”中,法国军舰攻击的,也是中国的军舰。
报复的对象,只能是军事目标。
法国在中国的军事存在,主要是停泊于天津、上海、广州三地的军舰,可是,这些军舰——包括“基隆事件”中的“凯旋号”、“梭尼号”——都已南下越南了,剩下的,只有公使馆、领事馆的少许卫兵。
无论如何,中国人不至于攻击外交目标吧!
中国境内,既然没有合适的目标,那么,就只能在越南选择报复的对象了。
想到这里,博罗内心中一动,暗叫不妙——
沱灢!沱灢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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