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也抬起了身子,“哟,大人真是贵人忘事!——就是方才呀!大人欲仙欲死的时候,我问大人来着,大人答应我了呀!”
“欲仙欲死”之时,说了些什么,昏天黑地的,端善已不记得了,但无论如何,我不可能说这个话!
我他妈又不是第一次碰女人的雏儿!
他掀开被子,“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必是失心疯了!”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扯过衣裳,往身上套。
锦儿冷笑,“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以为是外头的‘姑娘’?——奸骗了我的身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做你的清秋大梦!”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了。
*
*
“我真是不晓得……”端善满脸的惊恐,“她那一跤,是怎么跌的?她扯着我不放,我只是往回夺啊,没有出力推她呀……”
伊克桑沉吟了一下,“她跌成了什么样子?”
端善在自己右额前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儿好像破了一个洞,半张脸都埋在血里……”
“脸朝下?趴在地上?”
“呃……是的。”
“什么时候确定救不转了的?”
“我伸手去探她鼻息,当时,就,就已经没了呼吸了……”
“心口呢?脉象呢?”
“这个,我没去摸……当时,我已经慌乱的很了……”
“请了医生过来吗?”
“没有啊!如果请了医生过来,这个事儿……不就扬出去了吗?”
“嗯,请说下去吧。”
“呃……好……那个,呃,没等我叫人,潘兴邦就进来了,接着,李致远也进来了……对了,同潘兴邦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老婆……”
*
*
潘妻一进门,便扑到锦儿光溜溜的身子上,呼天抢地。
潘兴邦顿足说道:“唉!端大人,你怎么可以强污民女呢?——这也罢了,竟然还行凶杀人!这,这——”
端善目瞪口呆:“强污民女?不是你……是你叫锦儿伺候我——”
潘兴邦打断了端善的话:“端大人!我们刚搬到北京,家里的仆役不够用,锦儿这孩子,打小就特别懂事儿,常帮着她婶子做些家务——哎,我叫锦儿伺候你,只是伺候你安置,没任何别的意思啊!没想到你——唉!”
端善的脑子,“嗡嗡”作响,差一点儿就昏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李致远,作好作歹,“老潘,端大人也是无心之失!这个……人死不能复生!来,来,借一步,咱们哥儿俩聊一聊,聊一聊!”
“聊”的结果是:十五万两银子,三天之内,交割清楚。
十五万两?三天?
端善眼前一黑,缓过劲儿来之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样大……大一笔现钱,三天功夫,叫我哪里去……”
潘兴邦微微冷笑,端善话没说完,也只好把嘴闭上了。
“端大人!”潘兴邦面挟寒霜,“锦儿可是好人家的女儿!十五万银子,买的回她的清白?她的性命?”
顿了顿,“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目下已经入春了,过了三天,尸身可就摆不住了!”
端善晓得他的意思,眼前又是微微一黑。
“老潘,”李致远说话了,“端大人是读书人,詹事府又是地地道道的清水衙门,十五万的数目,一时半会儿的,确实也拿不出来——”
顿一顿,慨然说道,“这样吧,这笔钱,我替我老师垫上!”
端善心中怦的一跳,险些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潘兴邦斜乜了李致远一眼,“格格”一笑,“怎么?老李?你手头居然还有这样大一笔闲钱?我怎么不晓得?”
李致远微微苦笑,“我的家底你不晓得?现银都摆在内务府那桩生意上头了,去哪儿找这样一笔闲钱?是这样——内务府的那笔生意,我不做了!”
“哟!”潘兴邦说道,“你倒舍得?那桩生意,少说整一倍的利!”
“老师有难,”李致远说道,“我做学生的,怎么能够站干岸儿?再者说了,老师到底也是男人——唉,到底也是无心之失!”
微微一顿,“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看向端善,轻轻的叹了口气。
端善张了张嘴,想说“好意心领”,可是,只嗫嚅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好吧!”潘兴邦说道,“不过,老李,丑话说在前头:亲兄弟、明算账!你垫款,一样是三天功夫——过时不候!”
李致远咬了咬牙,“行,三天就三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