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流经‘河栅’的水流,流经‘河栅’之间、‘河栅’旁边的水流,彼此流速不一,容易形成漩涡,对小型船舶的通行,造成进一步的危险——你们看,事实上,漩涡已经形成了!”
众人细看,果不其然。
嗯,果不愧为专长水文的地理学家。
“如果确如勒内少尉所判断的,”安邺慢吞吞的说道,“越南人此举,拿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好吧,”巴斯蒂安说道,“咱们不必去理越南人设置这些‘河栅’的初衷是什么了——不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先生们,让我们为红河的安全通航做一点贡献——来,移除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吧!”
如果是冷兵器时代,对付这一类“河栅”的办法,一般是举火焚之,不过,现在可是热兵器时代了,哪里还用如此低效率的法子?
“蝮蛇号”的二副,指挥水兵,用极粗的缆绳,套住了最前面一排的两具“河栅”,然后,“蝮蛇号”转舵,缆绳绷直了,支撑“河栅”、夯入河底的木桩,便被轻轻松松的“拔”了出来。
所谓“河栅”,便成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排”了。
舵手及轮机部门皆表示,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河底沙土松软,“河栅”的“根基”,本就不见得多么结实,在大功率的蒸汽机面前,更加是不值一提了。
您以为接下来的三十二排“河栅”,“蝮蛇号”都要如法炮制吗?
嘿,哪儿有那么麻烦!
“拔桩”只是“试水”——试一试这些“河栅”,到底有多牢固?既有了谱儿,就再不必特意搭理它了——根本不必闪躲,放慢了船速,一路慢慢儿“碾压”过去,便OK了!
“河栅”和“蝮蛇号”一经接触,立即四分五裂,“梅林号”、“玛丽公主号”跟上,船队就这么一路“趟”了过去,一排又一排的“河栅”,在“吱吱格格”声中分崩离析,河面上到处漂浮着断裂的木板、木桩。
究其竟,这六十六具“河栅”,没能对船队造成任何实质性的阻碍,不过就是叫法国人放慢些脚步罢了。
不过,“河栅”只是一个开头,大大小小的骚扰和麻烦,陆续有来。
刚开始的时候,船队上的人,听到一些奇异的尖锐的破空声,不明所以,后来终于搞明白了——有人在岸上向船队放箭。
呃……向蒸汽兵舰射箭?
要不要这样搞笑?
河面宽阔,飞的最远的一支箭,也在距船队十几米的距离处跌入河中,而且,动能早已衰竭。
这样的“骚扰”,连“搔痒”都算不上,更加算不上什么“麻烦”,巴斯蒂安上校本来不想理会,可图尼森代表士兵们抗议,说不管能不能对船队造成实质性的危害,这样的攻击,都是对法兰西帝国赤裸裸的挑衅,如不予以还击,帝国以及帝国军人尊严何在?
放任不管,敌人必以为我等怯懦,其气焰必愈发嚣张,接下来,还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再者说了,目下河面宽阔,尚无大碍,再往上游走,总有河面变狭的时候,到时候,即便弓箭,也未必不能威胁到船上人员的安全啊!
巴斯蒂安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下令,“酌情还击”。
当然,仅限于开枪,开炮是无论如何不必要的——拿舰炮去打弓箭,传出去,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命令传达下去,很快便走了样,“酌情还击”变成了“自由射击”。
“玛丽公主号”上的兵,都是西贡过来的,还好一些;“蝮蛇号”和“梅林号”上的,却都是沱灢的兵,同中国人对峙的这些天,已经憋足了火气,这一趟出来,从上到下,本就都有“发泄”的意思,一得了“开火”的命令,还不大打特打?
可是,大打特打也得有大打特打的对象,不然,凭空放枪,可算不上什么“发泄”,放箭的小贼,一排枪过去,便无影无踪了,接下来,打什么好呢?
管他呢!岸上但有活物,便是射击的目标,人也好,牛也好,统统照打不误!
岸边距离船队甚远,中的不易,因此,一旦命中目标,便引起一片欢呼,到了后来,竟发展成了赌赛,而且,目标愈小,赌金愈高。
赌金最高的,就是体型最小的儿童了。
这一路,不晓得有多少无辜的越南男女,包括黄发稚童,就这样命丧于富浪沙鬼的枪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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