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部务的堂官,真正是凤毛麟角——当然,他不是吏部的。”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只好由得书吏们予取予求了。”
“可不是?”钱鼎铭面色凝重,“所谓‘到部打点’,第一要打点的,不是堂官,不是司官,而是书吏!多少书吏因而殷富,其中佼佼者,豪奢之处,比拟巨商王侯!北京城有‘东富西贵’之说,这‘东富’,说的就是书吏多聚居于正阳门东和崇文门外,豪宅连片,行人侧目!”
又叹了口气:“说起来着实荒唐:书吏乃朝廷雇替而来,连未入流都算不得,可是把持公事,举手遮天,且父子相承,真正是‘世袭罔替’——朝廷还拿他们一点法子也没有!唉,谁叫你不熟悉律例,人家熟悉律例?”
关卓凡说道:“有这么一个说法:国初设笔帖式,朝廷有以之分胥吏之权的初衷,不晓得确不确实?”
钱鼎铭看了关卓凡一眼,神色微现讶异,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爷渊博!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虽然不形于明文,但以学生之见,可能性是很大的。可惜,堂官多视笔帖式为微末之员,少予机会勾当重要公事;笔帖式自个儿又多自甘废弃,部务公事,不问不学,到头来,不过还是一个‘通译’——在汉、满、蒙几种文字之间,反复打转而已。”
他摇了摇头:“‘胥吏之权’,是一分也没有分掉的。”
关卓凡“嘿”了一声,说道:“自己不争气,神仙也没有法子啊。”
顿了一顿,微笑说道:“定舫,咱们来争一争这一口气——分一分这个‘胥吏’之权!”
钱鼎铭虽然早有预期,还是心头一震,他亢声说道:“请王爷训谕!鼎铭愿附骥尾!”
“现在裁撤书吏,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一头扎进部里去,和他们掰手腕子,彼此搅成一团——嘿,还干不干活儿了?”
顿了一顿,关卓凡清清朗朗地说道:“所以,四个字——‘另起炉灶’!就是说:他们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
“……‘另起炉灶’?请王爷明示!”
“我请旨,在‘顾问委员会’之下,设一‘文选司’——嗯,到时候,这个衙门不会真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和吏部的‘文选司’重了,太扎眼了,不合适。不过,我现在为了譬喻明白,姑且先这么叫着吧。”
“是,学生明白!”
“凡轩军官兵退役之后,出仕文职,分发补缺,一切手续,皆在‘顾问委员会’之‘文选司’办理,不过吏部的手,只是事后由该司出面,在吏部备案。”
钱鼎铭心头大震:这不是弄出来了一个“小吏部”了吗?
他现在明白了:“另外半件事”,和“第二件事”,两者之间的关联在哪里了!
钱鼎铭脑子中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以前,有吴三桂之“西选”,年羹尧之“年选”,现在,出来一个“关选”或者“轩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