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金山’之类,大戏楼都有!除此之外,据他说,大戏楼还有许多机关,是畅音阁没有的——是从法兰西的什么……啊,对了,‘巴黎歌剧院’学来的,他说了好几样,我也记不得那么许多,反正,到时候你一看,就都晓得的了!”
真是……心痒难搔啊。
“除了大戏楼,还有‘听鹂馆’——那是西区的,比起大戏楼,略小一点儿——大戏楼三层,听鹂馆两层。不过,听鹂馆有听鹂馆的好处,除了十分精致之外,正对着昆明湖,景致是最好的,听戏的时候,身边儿……哎,这个湖光山色,别有意趣嘛!”
如此湖光山色,这般琼楼玉宇,天天悠游山水,****听曲看戏,确实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你一想到自个儿‘撤帘’后的日子,大约就会想到慈宁宫的那些老妃嫔来——嗐,根本不是一码儿事!”
咦,你怎么晓得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一句话,切中肯綮。
不知不觉中,慈禧的神色,已经舒展开来了。
慈安喝了口茶,茶水略有些凉了,不过,她没有指出来,放下茶碗,合上碗盖,继续说道:“其实,除了游山逛水、听曲儿看戏,咱们——尤其是你,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再也不必担心,会闷着自个儿的!”
“呃,我……咱们还能做什么事儿呢?”
“譬如,写写字儿,画个画儿……”
慈安还没有说完,慈禧就笑了,“姊姊说笑了,这些事儿,咱们……我哪里做得来啊?”
“哎,可不一定!”慈安摇了摇头,“我是真做不来的,你可就不一定了!不会,没有关系,学嘛!你这么聪明的,哪儿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慈禧心中一动。
是,不会,可以学——写写字儿,画个画儿,这种事儿,说不定,也挺好玩儿的。
还真是从来没往这上头想过呢。
不消说,这一定是那条狐狸尾巴的主意了。
“琴棋书画——总之,文人雅士的那些玩意儿,咱们——你都可以学起来啊,假以时日,我看,未必就学不出些名堂来!”
“也是——”慈禧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譬如洋话,初初的时候,听着跟鸟叫似的,可是,慢慢儿的学下去,倒也有些脉络可寻了,连蒙带猜的,也能够听懂几句了。”
“哎哟,”慈安大为惊异,“你会说洋话?跟谁学的?是他吗?”
慈禧脸上微微一红,“不是——他那儿……也没空儿呀。”
顿了顿,“是跟楠本稻学的——她会说英吉利话和德意志话。”
“哎哟!一个日本女人,会说中国说,还会说英吉利话和……哦,德意志话,了不起,了不起!真正是个……女状元呢!”
“是。”慈禧说道,“不过,我学几句洋话,不过拿来打发时间罢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以后,那是更加派不上用场的了。”
以后,那是更加派不上用场的了——这句话,隐然已经有了“撤帘”的意思。
这个意思,慈安自然听了出来,心中不由大喜,赶紧说道:“怎么会派不上用场?——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
顿了一顿,“他说,如今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许多事情,都要变一变的——皇太后撤帘之后,不必像之前那样,一个外人都不见的……”
什么?
“这个‘外人’,不说咱们自个儿人吧,”慈安说道,“就说洋人吧——咱们到洋人那儿去,洋人到咱们这儿来,彼此的交往,愈来愈多。你看,美利坚的‘代表团’走了,过不多久,普鲁士的‘代表团’又要来了,里边儿呢,还夹着英吉利的公主!”
慈禧点了点头,普鲁士代表团的事儿,七福晋已经跟她说过了。
“到时候,”慈安说道,“两位英吉利的公主——哦,大的那位,是普鲁士的太子妃——大约会到颐和园来,拜见咱们这两个‘撤帘’的皇太后,到时候,你的英吉利话,不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微微一顿,“那位普鲁士的太子,大约也是想过来的,不过,男女有别,咱们见不见他,到了时候,看仪注怎么拟吧!”
慈禧心中大动——不仅英吉利话,德意志话也能派上用场!这个姊姊,大约还不晓得,普鲁士是讲德意志话的!
虽然兴奋,却也不免疑惑:我撤了帘,他不是该防贼似的防着我吗?怎么会这么大方,由得我和“外臣”接触呢?
嗯,这个“外臣”,可是真正的“外臣”——外国的使臣。
关卓凡确实是大方,不过,慈禧还不晓得,这个大方,是“有原则”的——和外国的“外臣”接触,可以;和本国的“外臣”接触,不可以。
“他还说,”慈安继续说道,“如果皇太后乐意,以后,甚至可以坐了大海船,到洋人的国家去做……呃,这个‘亲善访问’呢!”
啊?
“他说,两位皇太后,都是国之瑰宝,撤帘之后,如果就此搁着不用,不替国家派上些用场,岂不是……太浪费材料了吗?”
啊?
慈安抿嘴儿一笑,“哎,‘国之瑰宝’,是他的原话,后边儿的,算是我添油加醋,不过,意思是不错的——他就是这个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