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老七这么说,”慈禧微微的咬着牙,“是人太笨,不懂这个道理呢?还是人太聪明了,这个……别有用心呢?”
“只怕……是太聪明了。”
慈禧眼中光芒一闪:“怎么说?”
“朴庵的这番话,”关卓凡缓缓说道,“其实并不是太后说的这个意思。”
慈禧微愕:“那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不再兜圈子了——这个圈子,已经兜得太久了。
“他的意思是——”关卓凡神色凝重,“目下,外头有一种流言,说,穆宗皇帝身上的‘邪毒’,既然不是宫人‘过’的,那,就只能够……”
微微吸了口气,将话说全了:“‘过’自生身父母了。”
关卓凡这句话什么意思,初初的时候,慈禧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微的皱着眉;待反应过来了,不由就大惊失色:“什么?穆宗皇帝的‘邪毒’……‘过’自文宗皇帝?”
关卓凡呆了一呆。
事到如今,慈禧还是一丝儿“邪毒”和她自个儿有关的念头也没有。
一瞬间,关卓凡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厌恶那个“最毒、最坏”的自己。
我真的要……往死里诬陷这个女人吗?这个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爱恋自己的女人?
我……
我……******真是个……混蛋。
关卓凡的表情,让慈禧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颦起了眉,努力的“捋”这个事儿:
“如果是文宗皇帝……嗯,辛酉年,到了热河后,肃顺、载垣、端华几个,引着文宗皇帝,到处……呃,‘打野食儿’,那个时候,还真有可能沾上什么脏东西……”
顿了顿,“可是,那个时候,穆宗皇帝都好几岁了,都快‘上书房’了……如果是文宗皇帝的话,那……只能够是我生穆宗皇帝之前的事儿……”
说到这儿,自己先吓了一跳:这个……不会“过”给我吧?
这是慈禧第一次把“邪毒”和自己联系了起来。
不过,她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能,不能……文宗皇帝那么多妃嫔,没有一个有事儿的,怎么会……”
慈禧的思路,清清楚楚的。
说罢,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关卓凡。
“太后说的对,”关卓凡的声音,异常艰涩,“其实,目下,外头的议论,大致已算是有了……公论,穆宗皇帝的邪毒,并非‘过’自文宗皇帝。”
“可是,你方才不是说,呃,‘过’自生身父母吗?”
关卓凡默然不语。
慈禧等了一会儿,关卓凡还是不说话。
“怎么回事儿啊……”
她凝视着关卓凡,他的神情,怪怪的……
慈禧的心,莫名的一颤。
不,我想什么呢,不能这么荒唐的……
可是……
不,不,不!
不可能的!
可是,无可抗拒的,脑海之中,那个荒唐的、恐怖的念头,慢慢儿的浮现出来了,愈来愈清晰,愈来愈狰狞。
慈禧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慢慢儿的冰冷、凝结。
她的嘴唇哆嗦着,“你是说……我?”
很难找到合适的笔墨,来描述关卓凡现在的表情。
那是一种“面无表情”,但是,“面无表情”之下,他的脸上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微微的跳动着。
“你……相信?”
关卓凡没有答话。
这就是……默认了。
慈禧只觉得,脑子里微微“嗡”了一声,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
“……太后!太后!……”
远方传来了模糊的、熟稔的声音。
她慢慢儿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焦急的面孔,就在眼前。
关卓凡单膝跪在面前,右手将自己的两只手拢在一起,抓的牢牢的。
嗯,我没有摔下去,他……接住了我。
慈禧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一动,然后,凄然一笑。
这一笑,犹如一把刀子,在关卓凡的心中,狠狠一拉。
慈禧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关卓凡想替她拭一拭眼泪,可是,慈禧的整个人,都是软的,他感觉,只要自己一放手,她就会立即瘫软了下来。
慈禧的泪水,愈流愈多,不过一小会儿,便浑身抽搐不已。
终于,放声嚎啕。
关卓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娘的,老子不做那个“最毒、最坏”的“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