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
七福晋心中一跳。
不过,她随即疑惑了:奕譞已经革了爵了呀。
“‘奉恩基金’的钱,”慈安好像晓得她在疑惑什么,“不是来自国库,老七虽然革了爵,这份‘恩俸’,可以不受影响。”
微微一顿,“这个话,是关卓凡说的。”
放在以前,一年五千两银子,对于一个兼着一大堆要差的亲王衔郡王来说,自然不算回事儿,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年五千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七福晋心中,是真正的感激,她站起身来,福了一福,说道:“母后皇太后的逾格之恩,臣妾感激不尽!”
顿了一顿,“我也要谢一谢逸轩,奕譞如此对他,他还……唉!真是叫人羞惭无地,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关卓凡这个人,确实是挺大气的。”
“是,是!”
“除了‘奉恩基金’”慈安说道,“‘宗室银行’那儿,还有你们家的七万两银子的股本……”
七福晋轻轻的“哎哟”了一声,说道:“太后不提,这个事儿,臣妾都不记得了!”
宗室银行向宗室招募“私本”的时候,关卓凡用荣安公主和敦柔公主的名义,替两位皇太后,各缴了十万两银子的股本。如此一来,皇太后既垂范于前,宗室们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自然都要跟进。
不过,皇太后十万两的“模范”摆在那儿,后面的人也不能“逾格”,于是,很快就形成了以下的潜规则:亲王八万两,郡王七万两,贝勒六万两,贝子五万两,镇国公三万两,辅国公二万两,辅国公以下,包括闲散宗室,二万两至五千两,量力自便。
“就晓得你不记得,”慈安微微一笑,“既然‘发还家产’,自然也包括这七万银子的股本。”
顿了一顿,“关卓凡说,这七万银子的股本,到了今天,连本带利,大约也有八、九万银子了。”
七福晋又轻轻的“哎哟”了一声,“这……才一年左右的光景吧?就……这么多了?”
“是,”慈安点了点头,“关卓凡说,本来,宗室银行的股本,按照章程,既入了股,就只能分红,不能退股——除非整间宗室银行都歇业了。不过,奕譞的情形,比较特出,这个股本,可以连利退还,你回去和老七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
七福晋赶紧说道:“回太后,不必同他商量了,臣妾自己就能够做主——自然是不退股的!呃,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呢!”
慈安一笑,“你这话说的有趣——不错,这确实是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
顿了顿,“再说回‘奉恩基金’。你大约也晓得,出了‘恩俸’之外,‘奉恩基金’还有分红,不过,这个分红,只及于亲、郡王,以及少数亲贵……”
七福晋心中,又是一跳。
慈安所说的“分红”,并没有一个定数,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有的人多,有的人少——一句话,全看关某人高兴罢了。
这个分红,奕譞也是拿过的,不过数目不大,每一年,都是五、六千两的样子。
不过,有拿的多的,譬如恭王、睿王。宗室们私下传言,都说恭、睿两位,一年下来,能从“奉恩基金”,拿到几万两银子的“分红”。
“我跟关卓凡说说,”慈安说道,“看看奕譞的那一份儿,能不能仿‘恩俸’的例,予以保留。”
七福晋的脑子,微微的“嗡”了一声,她再次站起身来,离座谢恩。
“好啦,好啦,”慈安笑着说道,“你别再站起来、蹲下去、站起来、坐下去的了,我瞅着,头都有点儿晕了。”
顿了顿,“这几笔钱加上一起,再加上庄子上的出息,你们夫妻,再省着点儿,我估计,这个日子,也就将就着能过下去了。”
“母后皇太后天高地厚之恩,臣妾来世……结草衔环,也是报答不了的!”
“不必再说这种话了,”慈安说道,“嗯,说回……那三百两银子吧。”
七福晋的脸色,又变过了:“臣妾……荒唐。”
“也谈不上什么荒唐,”慈安说道,“放在以前,一赏就是三百两,那是挺痛快的,可是,你们今时不同往日,可不敢再照着以前的那个谱儿去花钱了!”
“是,臣妾……惭愧。”
“还有,”慈安慢吞吞的说道,“这也不尽是节省用度的事情。”
“请母后皇太后训谕。”
“你也晓得的,”慈安平静的说道,“平日里,我是不大会处分宫里边儿的人的,不过,下头从我这儿拿到的赏赐,也不大多。”
“呃,母后皇太后宽仁厚恩,宫里上上下下,都是……”
“你听我说。”
“是,是。”
“你姐姐的做派,和我就不大一样了,罚的重,赏的也重。”
“呃,是……”
“两种做派,”慈安说道,“不好说,哪个更好一些,不过——”
顿了一顿,“有的时候,赏的过重,一次两次,也还罢了,可是,次数多了,下头的人,胃口就大了。”
七福晋隐约猜的出来,母后皇太后要说什么,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
“安德海,”慈安说道,“不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吗?”
“是,是!”
七福晋的背上,凉飕飕的。
“本朝不比前明,约束太监,极其严格,所以——”
说到这儿,慈安打住了。
七福晋再也坐不住了,她再一次站起身来:“臣妾实在是荒唐!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臣妾跟皇太后请罪!”
“好啦,”慈安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以后,留意就是了。”
“是,臣妾谨遵懿旨!”
“方才说到了你姐姐——嗯,之前,你不是说,想跟我一起,到天津去看一看她吗?”
“是……”
“行,过两天,我就要去天津了,你就陪着我,一块儿走一趟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