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厚典,家产都发还了!‘烂船还有三斤钉’,你不是以为,没了这三百两银子,我们家,就得喝西北风了吧?”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孟敬忠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呃,是这样的……我瞅着主子那个意思,是……呃,七福晋和……七爷,该为以后多打算打算,这个,细水长流……”
“是!”
七福晋先做出庄重的样子,重重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母后皇太后的吩咐,我和奕譞,自然是……凛遵不误!不过,这不还有庄子嘛!十多个庄子,也一块儿发还了——这不就可以‘细水长流’了?请母后皇太后放心,我们饿不着肚子!”
微微一顿,“得,就这么着吧!老孟,你就别再跟我推来让去的了!不然,可就是骂人喽?”
孟敬忠慌忙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顿了一顿,“不过,主子那里——”
“老孟!”七福晋说道,“我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小孩子,母后皇太后如果提起这茬儿——嗯,我自然是按‘分例’发的赏!”
“这……”
踌躇了片刻,孟敬忠终于眉花眼笑的打下千儿去,“奴才谢七福晋的赏了!”
*
*
走在紫禁城长长的东一长街上,七福晋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但是,一路之上,她能够感觉得到宫人、太监们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不过,她顾不上这些。
钟粹宫在望,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看到母后皇太后的第一眼,泪水就涌上了她的眼眶,只是还能够强自忍着,待到行下礼去的时候,再也无可自抑,泪水夺眶而出,簌簌的流下了脸庞。
她伏在地上,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背脊微微的抽动着。
慈安的眼眶儿也红了,“你想哭,就哭吧,别忍着了!”
一语未毕,七福晋已放了声儿,她一边儿哭,一边儿语不成声的说道:“奴……奴婢失仪……奴婢……失仪……失仪!”
慈安也自垂泪,旁边儿站着的喜儿,也跟着抹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七福晋哭声渐收,慈安吩咐:“喜儿,搀七福晋起来。”
真得人搀才成——七福晋的身子,已几乎整个软掉了。
待七福晋坐好了,喜儿快手快脚的去绞了两条热毛巾,一条给母后皇太后,一条给七福晋。
拾掇了一轮,七福晋大致恢复了过来,她站起身来,福了一福,轻声说道:“奴婢失仪,跟皇太后请罪。”
“唉,坐吧。”
七福晋重新落座,慈安沉吟了一下,说道:“七爷的事儿,哪个也想不到的,我也十分的难过……”
七福晋赶紧又站了起来,说道:“母后皇太后的恩典,真正是天高地厚!奴婢和奕譞两个,就是把自个儿磨成了粉,也报答不来!”
微微一顿,“奕譞回到家里,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说自己猪油蒙了心,不晓得怎么就发了失心疯,做出了这些天不容、地不载的事情!他说,自己对不住天,对不住地,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母后皇太后,也对不住……”
她还待往下说,慈安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咱们妯娌两个,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是我不好,不该扯起这个话头来。”
“奴婢和奕譞……”
“婉贞!”
“是……奴婢,遵旨……”
沉默了片刻,慈安说道:“你是不是……赏了孟敬忠三百两银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