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果然莫逆于心!”
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就是不晓得,我若行此举,天下人,会给我一个什么风评?史笔如铁,又会怎么写我?”
文祥心中微微一沉,想了一想,用十分郑重的口吻说道:“六爷,你行此举,不止于为善尽亲亲之义,更是……为国家、为宗社!宗室彼此相安,朝野上下一心,国家臻于治世,都由你这个举动而来!”
“哦,有这么大的用处?”
“一定的!”文祥斩钉截铁的说道,“十年之后——不,不需要那么久,五年就够了——到时候,回过头来,自可明验我今日之说话!”
恭王默然片刻,“希望如此吧!”
“其实,六爷,轩邸‘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之谓,同你的这个举动,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恭王又笑了笑,“我是‘山外’的人,不能够和逸轩比肩了。”
文祥极诚恳的说道:“六爷,你虽然不在‘山中’,可是,山中的人,还是离不开你!关键的时候,还是要仰仗你一言九鼎!”
恭王摆了摆手,“一言九鼎是决计当不起的,最多……拾遗补缺吧。”
顿了一顿,平静的说道:“这么说,我得请一道特旨,去看一看老七了。”
“是——这道特旨,‘上头’必定是照准的。”
“还得带一点儿字纸进去——宗人府的规矩,可都叫我给弄坏喽。”
文祥笑了笑,没说什么。
“博川,”恭王继续说道,“这篇文章——啊,恐怕不止一篇,只能烦请你的如椽大笔了。”
文祥晓得恭王“文章”何指,点头说道:“自当效劳,我先起个稿子,六爷你再斧琢。”
“咱们一块儿商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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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咔哒”一声,这是……开锁还是落锁?
紧接着,“咯吱咯吱”,“空房”厚重的木门,缓缓推开了。
光线射了进来,蜷缩在席子上的醇王,眯起了眼睛。
门口耀眼的光芒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醇王的脑子,兀自昏昏沉沉的,心想:这当然不是真的——我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六爷,您小心着点儿,地上生了青苔,挺滑的……”
嗯,说话的这个,好像是那个宋声桓……
“我晓得了,嗯,这儿的光线,略略暗了一点儿,能够麻烦你拿一盏灯过来吗?”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怎么也像极了那个人……唉,我的梦,怎么做的这么逼肖啊……
“是,”宋声桓说道,“卑职这就叫人去取,请六爷稍候片刻。”
“哦,对了,还要一副笔墨——方便吗?”
“方便,方便,”宋声桓连声说道,“这都是奉了旨的,六爷稍候、稍候。”
不对,不对,这也未免也太逼肖了……
宋声桓向身后的主事和笔帖式交代了两句,然后转过身来,轻轻的喊了声:“七爷!”
醇王没有回应。
“七爷,”宋声桓略略提高了声音,“六爷奉旨,来看你了!”
什么?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老七!”
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略略有一点儿颤抖。
醇王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他使劲儿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不是……不是在做梦?!
醇王挣扎着站起身来,梦游似的,向着门口,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站住了,身子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双手,似乎是想向门口伸了过去,不过,动作极缓,那个样子,好像这两只手有千斤之重似的,勉强抬到半空,略顿了一顿,突然一松,垂了下去,然后,放声大哭。
恭王强自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峻声说道:“奕譞,仔细失仪!”
微微一顿,“你就算痛悔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够不顾朝廷的体面仪制!”
“是,是……”醇王连连点头,努力自抑,过了片刻,痛哭变成了抽泣。
这个时候,恭王要的“气死风灯”、文房四宝,都送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条几,几个笔帖式七手八脚,一一安置好了。
恭王这才由宋声桓陪着,缓步走进了“空房”。
醇王颤声说道:“我给……我给六哥请安。”
说罢,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扎手扎脚的请下安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