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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渣渣系统:“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记忆力当然好。”
初暖:“……”
呵呵。她妈也是高级知识分子,记忆力就不怎么好,经常忘记她是亲生的。
初暖怕被教授认出来,拿起笔假装低头写字,直到点完名开始正式上课,才用笔记本遮住半张脸,悄悄抬起头。
讲台上,戴一副厚厚老花眼镜的教授正在画力学图,粉笔摩擦黑板发出吱吱的响声。
初暖趁此机会用余光瞟一眼沈宴,看见他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微垂的眉宇英气逼人。
初暖忍不住花痴了半秒,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做任务——用余光偷瞄他。
然而……
她看得脖子都快僵硬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暖:“……”
莫非她的目光不够灼热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初暖索性微微侧头直勾勾地看向沈宴,眸光殷切,只差没杵两跟手指在太阳穴上现场发功了。
然而沈宴依然没有反应。
初暖:“……”
这也太不敏感了吧?
还是说,他已经对被偷看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不屑有所反应?
渣渣系统:“你的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了?”
“要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
给她一刀更直接。
初暖在心里挫败地叹一口气,正想尝试第三次偷窥,却听讲台上的教授忽然说:“我请一位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初暖打小就害怕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下意识地就把手上的笔记本往上举了几分,直接遮住了整张脸。
然后就……成功引起了教授的注意。
教授:“穿白衣服的那位同学,你来回答。”
初暖闻言手抖了一下。
今天教室里穿白色衣服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
沈宴穿的就是白衬衫呢。
初暖把头又压低了几分,只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
然而这对降低存在感并没有什么帮助。
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教授说——
“用笔记本遮脸的那个。”
初暖:“………………”
教授您为何如此执着?
初暖移开笔记本,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一脸惨兮兮。
教授面露惊诧:“是你。”
……果然被认出来了。
初暖无比心酸地挤出一个微笑:“教授好。我是来旁听的。”
教授放下手上的粉笔,道:“那你说说,你都听了些什么。”
“……”她打从上课起就一直盯着沈宴看,哪里知道讲了些什么?初暖努力保持微笑,声音甜美:“听了很多,但是没听懂。建筑系的课程果然很深奥。”
教室内立时响起一阵爆笑:“哈哈哈哈——”
教授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问:“你是哪个系的?”
“英语系。”初暖乖巧答道。
教授:“从英语系追到建筑系,勇气可嘉。坐下吧。”
追?
还勇气可嘉?
等等……教授该不会以为她是来追沈宴的吧?
初暖刚想说‘我真的只是来旁听的您千万不要误会’,却听教授又道:“沈宴,这个问题你来帮她回答。”
初暖只好乖乖坐下,欣赏沈大学神对答如流。
虽然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沈宴的声音是真好听。
渣渣系统:“唱情歌更好听,要不我给你发布个任务试试?”
“……”
情……歌……
初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搞事情。”
渣渣系统:“我知道了。你现在只想接亲吻的任务。”
“………………”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初暖砸给渣渣系统一个大白眼,拿手机给沈宴发了条微信:同学,你太不仗义了吧?
沈宴秒回了一个问号过来。
初暖:你既然知道答案,刚刚为什么不帮我?
沈宴:作弊痕迹太明显。
作弊痕迹?
初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答案,如果答出来了,那就肯定是作弊。
初暖:“……”
不带这样歧视文科生的啊!
不就是力学吗?她高中……就没弄懂过。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节课已经过了一大半。
初暖暴露身份之后就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沈宴了,一边假装认真听课一边寻找机会。临下课时,教授终于又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留课后作业。
初暖连忙转头望向沈宴,为了确保成功率,她还采纳了渣渣系统的建议,非常羞耻地在眼神儿里带了点儿含情脉脉——通俗的来说就是花痴。
一秒……
两秒……
三秒……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宴依然不动如山。
“叮铃铃——”
下课铃响。
初暖:“…………”
难受。
想哭。
初暖往桌上一趴,心碎成了渣渣。
熟料脑中这时却响起了渣渣系统的播报——
“任务完成,生命危险暂时解除。”
咦?!
完成了?
什么时候完成的?
初暖:“沈宴一次都没有回头啊!”
渣渣系统:“没回头不代表他没发现。你有所不知,有些人天生闷骚。”
“………………”
天、生、闷、骚…………
明明渣渣系统是在说沈宴,初暖却莫名脸热了。
既然他全程都知道她在偷看他,那岂不是……最后一次的含情脉脉他也感受到了?
初暖:“……………………”
她到底为什么要采纳渣渣这个不安好心的系统的建议?
初暖自觉丢脸,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决定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先溜为敬,连招呼都没跟沈宴打一声就直接走人了。
沈宴不解地蹙了下眉,直到再也看不见初暖的背影,才收回视线。
“啧啧啧——”陈树拿着个书包跳到沈宴旁边坐下,道:“我可全都看见了。校花对你,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沈宴侧目:“哪两个字?”
“痴迷!”陈树道:“我今天迟到了两分钟,没敢往前面坐,一直坐在最后一排,有幸围观了校花旁听的全过程。一节课下来,她连黑板都没看过几次,一直盯着你看,那叫一个深情款款啊。结果你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全无视了。啧,我隔着那么远都听到了校花心碎的声音。”
沈宴:“她很伤心?”
陈树:“是啊!简直伤心欲绝。”
所以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沈宴腾地一下起身,拿起手机和夹在书里的素描纸就出了教室。
陈树大叫:“喂喂!马上上课了!你干嘛去?翘课啊?”
沈宴回头:“不行?”
“…………”行。牛逼。
……
另一边,初暖正背着书包慢腾腾地晃悠着下楼,快到一楼时,忽然接到沈宴的电话,就说了两个字——‘等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初暖莫名其妙地兀自嘀咕了一声‘什么情况’,收起手机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匆匆下楼的沈宴。
“你不是还有课吗?”她问。
沈宴大步走近立在初暖身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素描纸递过去。
“什么东西?”初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她的画像。
画像上的她用笔记本挡着半张脸,眼睛正小心翼翼地朝旁边偷瞄。——这不就是她上课时的状态吗?
初暖惊呆了,问:“你什么时候画的?”
沈宴:“上课时。”
咦?
原来他那会儿不是在画力学图?
也就是说,他不仅发现了她在偷看他,还把证据画下来了?
“………………”她就不该偷看一个会画画的人。
初暖脸热得不行,垂着眼小声嘟囔道:“上课就该专心听课。画什么图啊……”
沈宴默了两秒,淡声道:“你也一样。”
“一样什么?”
“专心听课,不要……”沈宴微微躬身平视初暖,眸光深深盯着她的眼睛气定神闲地吐出后面两个字:“……看我。”
初暖:“!!!!!!!!”
同学这种事你放在心里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啊!
说出来也就算了,干嘛要当着我的面说啊!
初暖整张脸烫得快烧起来了,支支吾吾嘴硬道:“我我我、我在看风景。谁看你了!”
沈宴非常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状:“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
“风景好看吗?”
“…………”她要是说好看的话,岂不是等于在夸他长得好看?
虽说这是事实,但……她才不要夸一个故意捉弄她的人!
初暖抚平乱跳的小心脏,然后迎上沈宴的视线,甚是傲娇地说道:“一般般吧。只能说不辣眼睛。”
拼颜值从来就没输过的沈大帅哥:“……”
初暖见沈宴一脸被她打击到的表情,心情好得飘飘然了,把那张素描摊开又看了几眼,笑吟吟调侃他道:“画得真传神。你观察得很仔细呀?”
沈宴眸光幽深:“观察了一整节课。”
不、不用这么坦然吧同学……
初暖一颗心又开始狂跳了,红着耳根假咳了一声,道:“那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料刚一转身,手腕就被沈宴从身后抓住了。
回头,碰上他的灼灼眸光,心颤了下。
“去哪里?”沈宴问。
初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口答道:“图书馆。”
沈宴:“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了吧?
又不用做任务,吃啥饭呐。
怪心慌的。
初暖张口就要拒绝,结果渣渣系统在她开口的前一秒发布了一条随机任务——
“与沈宴共进晚餐,并从他的碗里夹一颗青菜、一个鸡腿和一块糖醋排骨。”
初暖:“……”
这辣鸡系统绝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自认为并不辣鸡的渣渣系统:“我只负责播报任务而已。任务说来就来,我也跟你一样没有一丝丝防备哦!”
“……”
呵呵。既然如此那最后一个乐见其成的‘哦’是什么鬼?卖萌吗?
初暖只想尽快做完所有任务摆脱这个一日三坑的家伙。
调整了一下情绪,初暖答复沈宴:“好啊。不如就去芙蓉食堂?”据她所知任务要求的三样菜芙蓉食堂每晚都会供应。
沈宴没有异议:“我下课后去图书馆找你。”
“不用不用。还是在食堂见吧。”她都不一定去图书馆呢。他去找谁?
沈宴:“六点如何?”
“行啊……”
“那就六点见。”
“好……”
约个饭而已,为什么心里跟约会似地慌?
初暖甩掉心头那抹奇怪的期待感,心不在焉的走出教学楼,快到芙蓉湖畔时才想起来手上还拽着一副素描。
初暖停下来盯着画看了几眼,忽然心生一计,连忙以绿树成荫的湖畔小径为背景,对着素描咔咔拍了张照,发给老初同志,并附言——
初暖:爸。我的新追求者给我画的。
老初同志大概也是很闲,竟然秒回了四个字:画工不错。
初暖:“……”
老初同志很快又来一句:是可造之材。
初暖:“……”
初暖:爸,请关注重点,我有新追求者了。给我涨点生活费吧?
老初同志:哦,你妈说,搞艺术的不要。
初暖:………………您就是搞艺术的啊?
老初同志:我被你妈嫌弃的还少吗?
初暖:……
老初同志:闺女啊,什么时候放暑假?
咦?她爸想她啦?
初暖趁机博取同情:爸,我没钱买机票。
老初同志:知道了。春节见吧。
初暖:“……………………”
她怕不是充话费送的。
计谋没得逞的初暖很难过,在芙蓉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哀叹她的穷苦命运。
结果椅子还没坐热,便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她穷苦命运的始作俑者——张书扬。
初暖是真的没心情给这位传说中曾经的白月光好脸色,朝湖里扔了块石子,问:“有事?”
张书扬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非常自觉地和初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学初暖从地上抓了把石子一颗颗往湖里扔着玩,扔到第三颗时,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
“上个月化装舞会那晚,你最后和谁一起走的?”
化装舞会?
初暖扔石子的动作一顿,脑中忽然闪现出形形色色的面具和五颜六色的灯光,她皱着眉努力回想,试图抓住那个画面,却始终只能看到面具和灯光。
“你认为我和谁一起走的?”初暖不答反问,借机套张书扬的话。
张书扬又往湖里扔了一颗石子,道:“我不知道。那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晚上,没有等到你。”
初暖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夜不归宿?
张书扬又道:“是沈宴吗?”
初暖手一抖,掌心的石子滚落到地上,脑中陡然闪现出一张脸,古典高雅的金色面具遮住了那人的上半张脸,但她却感觉十分眼熟。
会是沈宴吗?
初暖忽然想起渣渣系统说她和沈宴睡过,莫非……指的是化装舞会一夜荒唐?
不不不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放飞自我了,沈宴也绝不是那种人。
初暖站起来要走:“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我不在意是谁。”张书扬也跟着起身,道:“我……我也犯了错。我已经和何梦露分手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初暖想都没想,丢下这两个字就走了。
……
从芙蓉湖畔回来后,初暖坐在宿舍里尝试了许多次回忆化装舞会的事,可除了面具、灯光和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转眼到了和沈宴约定的时间。
初暖匆匆下楼,远远看见一身白衣蓝裤的沈宴站在食堂门口,俊逸优雅,眉宇之间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初暖快步走过去:“你到啦。”
沈宴侧眸,神色柔了几分:“走吧。”
初暖立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沈宴问。
“我……”初暖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沈宴:“什么事?”
初暖想问他化装舞会的事,可实在难以启齿,而且一旦问了,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直接告诉他失忆的事?
或许他知道后,还能帮助她找回记忆。
初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
“我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