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点了点头,把这名字写上去,跟随山辞一生的新名字就此敲定。
时间过起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转眼,周善已经九个月了,她刚刚学会爬不久。潘美凤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工,还得做家务,忙得脱不开身,她是制衣厂的女工,现在跟领导打了张申请就把工作领回家里做了。
她踩着缝纫机忙得不可开交,幸好周善不闹她,十分好带。
这天,潘美凤照旧用一根红布带把她栓在床脚,又给了她一个绒线团玩,叮嘱道:“不要哭,妈妈把这批衣服缝好就来喂你喝奶奶。”
说起来也怪了,潘美凤产的母乳,周善是怎么都不吃啊,即使把□□塞到她嘴里,她也很快就吐了出来,哪怕饿到奄奄一息,她都不喝母乳。
最后周家平百般无奈,用每个月挤下来的津贴给家里订了份牛奶,牛奶分量不多,连个小婴儿也喂不饱,所以周善平时还吃些米糊糊。
周善抱着绒线团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堂堂一个神君,喝奶也就罢了,这人乳,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拒绝的。
潘美凤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去踩缝纫机。
等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衣服上时,周善才翻了个白眼,把绒线团随地一扔,哼哧哼哧地手脚并用,开始给自己解绑在床脚那根红布带。
万幸,她解了快两个月,没有一次成功的,好不容易今天潘美凤忙着完成工作,就把布带绑得平时那么牢靠。周善力气不大,四肢并用,拼了老命才把自己从红布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周善坐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气才恢复了力气,然后她就继续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往家门口爬。
这里的风水很不对劲。
她在宿舍里待了呆了几个月,越待越觉得自己身体虚弱,如果不是靠着她每天早上修炼的那丁点东来紫气支撑着,说不得早就一命呜呼了。
周善于是在这方面额外留了个心。
她现在体弱,容易侵入邪祟,所以有后患必须早早解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刚学会爬就在里屋里到处爬过一遍,但是显然,问题不是出在里屋,那么很有可能就在家门外了。
毕竟那个风水师的手法也不厉害,若是离远了,就没有多大效用了。
周善趴在地上,跟小狗一样在地上嗅来嗅去,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咸腥味。
周善眼里冷光一闪,一鼓作气地往味道来源处爬。
他们住的是周家平小学分配的那种老式的集体宿舍,是个小院子,有东西两面厢房,每面都住着两家人,周家就住在西面第一间。
这种集体宿舍人流量大,阴阳两气就重,而且地势地平,容易汇聚形成穴眼,是谓“小龙穴”,若是以人气再养个千儿八百年,这里或许也会成为洞天福地。
但是现在却有这么一起子人,在穴眼处设了个坎阵,专门窃阴取阳。
周家平头顶那么多的功德金光,自家人没有多大受用,反倒被施法的人给偷走了。
今天正好院子里的其他大人也都出去了,安静得紧,这片天地属于周善,由她任意发挥。
周善爬到一处滴水檐下,果不其然,那片瓦檐底下系着一根红线。
周善眯着眼睛看了会,老道地推演了下观星术。
设下这个法阵的人功力在她看来,浅薄得很,周善不一时就把方位算了出来。
然后她就迅捷地爬到红线的南纬方向,从潘美凤因为担心她流口水给她系的罩衣口袋中摸出那把她平时用来喝米糊糊的小勺子,直接开挖。
这里地势低平容易积累水汽,所以土地潮湿很容易就挖开。
但是她也还是挖了很久,大约有一尺深、碗大的洞,然后周善用勺子往下面勾,很快就勾上来一片破破烂烂的红绸。
红绸是用特殊手法包扎好的,虽然朽烂了些许却还是没有散开。周善三下五除二就把红绸给解开,看见里面几粒发黑的桃核跟一副鱼骨。
这是风水师入门学的坎阵,用相生的桃核和鱼骨把风水跟阴阳两气引到施法的那家人去。一般风水师都是用这个法阵来积攒好风水的,但是显然,在周家门口设下这个阵法的,明显是个黑心人。说不定,跟改掉夫妻两个命格的,还是同一个人。
她是婴儿,天生体弱,如果她不是山辞,待在周此地,很快就会因为疯狂流逝的阴阳二气早早夭折,而潘美凤夫妻也绝对活不过中年。
幸好,这个法阵还未形成气候,而且很好破解,只要把东西挖出来就没事了。
不然若是再麻烦些,就她如今这副身躯,也不一定解救得了什么。
周善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突然,她身体一轻,四脚腾空离地而起——
周家平牢牢抓着一边还绑在她身上的布带,取走她手上的小勺子,把她滴溜溜转了个圈,“你这孩子,学什么不好,怎么专学老鼠。”
周善控制不住自己,跟个陀螺一样在悬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
很快她就头晕了,头歪眼斜,嘴角也流下涎水……
亲爹,你姑奶奶是在救人!
你快放我下来,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