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感到自己作了一个长长的梦,在一片幽静黑暗的环境之中,梦中的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然而只有一轮黑色的月,一片漆黑的湖中央一座静静矗立的高塔一直贯穿这个梦的始终。
月亮是否象征着什么,高塔又象征着什么?还是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已?
苏菲不知道,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醒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段对话——
“芙雷娅。”
“布里登,联系上了吗?”
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明快、吐词清晰——
“没,有一群怪物把守着大道。我们找不到马登大叔他们去哪里了,还有这个家伙……”
第二个声音还是一个孩子,声音的源头转向了他。苏菲心中微微一跳,似乎可以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目光像是一道联系这个世界的纽带,使他的身体渐渐发沉,下一刻年轻人才反应过来——那是重力。
苏菲现在终于确认了,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身体了,虽然全身上下还是不听使唤。
他的呼吸不由得有一些紊乱,他死了么?
“他是伤员,照顾好他。”女孩的声音答道。
伤员?
这是在说他么?
是了,他受了重伤。他的思路清晰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像是早期电影一样一幅幅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从他借由那个叫做布兰多的年轻人的身体重生的一刻开始——苏菲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豁出生命去干一件事,那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宅男该有的决断。
但他终归是成功了,玛莎在上——
“芙雷娅,他醒了。”那个小孩忽然说道。
“什么?”
“我看到他眼皮动了。”
“不可能,他受了很重的伤,马克米说……诶!”
很重的伤?
的确,布兰多本就身受重伤,后来他开启死硬能力时又身中三剑。他记得清楚,在小腹与右胸每一记皆为货真价实的刺穿性伤害。
苏菲心中活络起来,心意一动,四周的声音一下变得明晰。惊慌失措的嚷嚷,燃烧时的噼啪作响,金属碰撞与脚步声汇聚在一起掩过了之前的对话。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了,起先他感到一股温暖的热度舔着他的脸膛,但过了一会,这温度逐渐发烫起来。
热。
他眨了眨眼睛,吃力地撑开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女吃了一惊的脸。
那个应该叫做芙雷娅的少女,苏菲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完全符合他心中对于那个明快、清晰的声音的主人的想象:浅棕色的头发,明亮的大眼睛,长发由后简练地束成一条长长的马尾,衬托着充满了英气的脸蛋。她埋着头正在打量他,而同时苏菲也在打量她。她穿着一套贴身的灰白皮甲,里面是一件厚厚的棉布衫,左肩上带着一个袖标——上面用土制颜料画着一枚漂亮的黑松叶。
布契的民兵。
他又留意到少女手中的佩剑,中世纪西欧长剑,剑护手上的铁盘上有一枚火焰徽记。
炎之圣殿的标记。
他视线上移,看到对方另一侧肩头和左胸处血迹斑斑的绷带。
经历过战斗么?
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苏菲的眼睛——
……
当他苏醒时,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罗曼呢……咳咳!”苏菲一开口就感到嗓子像是掉进了一块烙铁,灼痛且发干。胸口一丝丝的疼痛逐渐延及全身,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但森林中幽幽如寂,回应他的只有从于松山脉一带传过来的风声。然而风声穿过戈兰黑松厚厚的针叶,已经变得细微而柔和了,沙沙作响,仿佛流淌在耳边的小河一般。
没有人答话。
“他醒了。”
“真不敢相信,那样的伤还能活下来。”
“是回光返照吧……”
然而周围的窃窃私语才传到他的耳朵里。苏菲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人应当是布契的民兵罢?他是被对方救了?
那么商人小姐呢?
计划成功了么,那个马登队长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么?
他忍不住侧过头。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团明亮的篝火,火光在他的视野中跳跃着,火星沿着黑松升腾而上,消失在漫漫夜空中。
“你醒了?”那个女孩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拦住他:“等等,你别动,这里是布契,你记起来了吗?”
“布契……布契。”苏菲反复念着这个地名。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吐了一口气,照理说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无论是以游戏还是以现实中的经验来看。
唯一的可能是除非罗曼小姐真找到了生命药水。
“小菲尼斯和马克米在不远处的森林里发现了你们。”芙雷娅好奇地打量他,这个叫做布兰多的年轻人虽然来到他们村子已经快有一年,但其实对方和村子里的其他年轻人接触并不是太多。
他总是一个人呆在自己那间阴森的屋子里,只有偶尔才会陪罗曼一起到附近镇上去。
附近地区就是傻子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对那个做着商人梦的女孩子有意思,当然后者本人除外。
芙雷娅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再看了对方一眼,总带着一丝怀疑。
“你们?”苏菲反问。
“你和罗曼,真怀疑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女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了?”
“她很好,你放心,比你要好一万倍。你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吧,”芙雷娅抚了一下额头,又轻声问:“不过她总吵着要去村子里,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菲一怔。
也就是说他还没使用过生命药水,那自己的伤?就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他下意识地打开自己的属性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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