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色泽,持续了三四个月。
而青栀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今儿谁死了,谁不能瞑目,谁在那里高声咒骂了贺益平“死了还要拉他人垫背”。她只是坐在猗兰殿里,以从容的姿态接过大理寺卿呈交的名单,一个一个勾红。
如今大顺的朝廷,几乎已经是青栀在管了。虽然御门听政的依旧是卫景昭,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亦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听着所有的一切。
因为端坐在龙椅上的卫景昭,不仅是被內侍抬过来的,还常常会睡过去,可批复的奏章上,都有针砭时弊的评语,那是非常娟秀的簪花小楷。
面对卫景昭身体上的病弱,大臣们是无可奈何,唯有青栀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都会痛苦到揪成一团。
她不会忘记那天她陪着卫景昭上轿之后的场景,卫景昭少了支撑的那口气,整个脸都变得苍白。青栀冻僵的脸接触到温暖,这才发觉轿内燃了三盆炭火,如同夏天般炙热,想来为了制造出身体尚可的假象,卫景昭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他看着青栀,软软地歪了下去。青栀咬着牙撑起他,小声地安抚,“景昭,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丈夫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卫景昭的嘴也在蠕动着,却仿佛没有力气一般,念不出多大的声音,只有低沉的气息。
青栀将耳朵贴上去,才听清这句话,就已经滑下两行清泪。
他一直在说的那句话是,“放心,我不会食言。”
后来青栀才知道,卫景昭所食的云里香,比傅崇年当年吃下去的,因着调配方法的不同,要烈性得多,连穆元良都说:“皇上能在那样短的时间清醒过来,多亏三皇子听到消息,直闯猗兰殿,在殿外大声求见,说皇后娘娘您性命危急。赵和拦不住,皇上才被喊醒。自然,若是皇上自个儿意念不强,也是醒不过来的。”
自那一晚开始,青栀便搬去了猗兰殿,将后宫交给白初微后,担起了成堆的奏章。
初初什么都不会,拿着朱笔不知该如何下笔,好在赵和跟着卫景昭理政多年,大小事宜心中很有成算,在他的帮忙下,短短几天,青栀已能做得像模像样。
再几日,卫景昭身体稍好了些,青栀就常常坐在床边,把要紧的奏折读给他听,并凝神记住卫景昭所言,给予批红。
这一天午后,青栀正在看北方传来的战报,明艳失魂落魄地被小顺子引进来。
小顺子自从上次被柳亦容咬坏了手,被太医院看过后,说是从此再也使不上力气,几乎等同已经废掉,也很是颓丧了几天,一则是没救下怡芳的颓,二则是自己无用的颓。然而青栀从没有嫌弃他,依旧把他当成心腹,且反复强调,自己再不能失去他和梳月中的任何一人。
“怎么了?”青栀合上手中的东西,轻柔地问。
明艳沉默了一会儿,蹦出来三个字,“他死了。”
青栀立刻明了那个“他”指的是谁,“舍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