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忘了请你坐了,这夜还长,话也多,坐了咱们慢慢说。”见青栀一动不动,顿了顿,她又回到方才的话上,“我父亲一定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居然折在了你的手上。想想也有些可笑,当初若不是你把启安给我养着,云里香不会顺利送到皇上身边,可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父亲原来顺利的设想彻底被阻挠,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青栀道:“若是没有我,贺益平今天恐怕就要以一己之力扶幼主上位,启安是你养过的孩子,现在又还小,你们只要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哪怕他有疑心要为父皇母后讨回公道,也不能做任何事。”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危及的时候不仅站出来力挽狂澜,还让他无可奈何。”梦函嘴边的笑容有些嘲讽。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了你,现在来说说你做下的那些事儿罢。”
梦函展目望向窗外,略微怔忡地道:“从哪里说起呢?”
青栀上前两步,走进了仅存的一点儿光线里,“就从……我父亲的死开始吧。”
梦函愣了一下,旋即说:“也是,这般明显的事,你怎么会猜不着。如今你已经知道了贺家的野心,这件事就不难解释。当初皇上成为胜者,所有明眼人都看到,贺家功不可没,我父亲为他耗费的金钱与精力,是你父亲远远比不上的,可最后在朝堂里一呼百应的人,是你父亲。”
“他若不死,我父亲哪里有机会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刚好康国早都对你父亲的铁血手腕深恶痛绝,甚至连减少上贡你父亲都是极力反对,他们想你父亲别再给皇上出这些主意,我父亲就推波助澜了一下。”
青栀深吸一口气,“所以当初那个下毒被抄家的人,明面儿上是康国派来的,实则是你父亲的走狗。”
“‘走狗’二字,太难听了吧。”梦函轻笑,“少见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说出这样的言语。”
青栀并不和她过多纠缠,续道:“那么玉斓呢?其实杀了玉斓,也不过是让你多养一阵子启安,至于铤而走险到这个地步?”
梦函叹息了一回,淡淡地道:“娘娘是好生养的人,这宫里没有谁能比得上娘娘的好福气,当然不懂。谁不想要自己的骨肉,可我根本生不出来。”末了她又补上一句,“贺家的女儿,都生不出来。”
见青栀定定地望向她,梦函说:“不是没有恩宠,而是每每我去侍寝,皇上都会把猗兰殿的香料换一换,我好不容易弄到一点,让人带出宫去查,才发现那是让人没法受孕的东西。想来姐姐,临到了了,还在不明不白,当真可悲。”
“刚知道的时候,我又气又恨又绝望,尤其是你从出云阁出来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教好启安只认我这个娘,只能想方设法地把启安回到你身边的时间往后拖。我想,如果你小产,或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没法照顾启安,我就能陪着他再长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