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办事,从来都是让人放心的,这回却出了差错,穆元良话说到一半便即止住,是因为他明白,一定与青栀没有太大关系。
青栀也十分伤神,一则是与太后之间的情分,虽然不说情同母女,却也已经不浅了,如果老人家真是一夕之间离世,青栀必然会难过;二则就是前线了,本来现下军心就不稳,太后的薨逝,必然会再度动摇军心。
发了一会儿愣,青栀下定了决心,对穆元良说:“竭尽你一身医术,努力保住太后,若是实在不成,本宫也不会怪你,你出去后,去一趟锦绣宫,把太后这儿的情况给柔贵妃说说,哪怕做些准备冲一冲也是好的。前朝已是这样,后宫可不能乱了。”
穆元良应着,刚要告退,青栀忽然又问:“本宫要是没记错,今天不应该是严太医当值么?”
穆元良解释道:“原是严太医当值,但昨儿严太医吃坏了肚子,今天实在撑不下去,和微臣说了说,让微臣来替他。”
青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穆元良又一拱手,弓着腰恭谨地退了出去。
青栀再进屋时,太后依旧处于昏迷中,面色灰白,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青栀叹了口气,对面色一直肃然的春羽说:“姑姑陪伴太后这样久,明知道这是什么时期,委实不该扶着太后去听我与沁昭仪说话。”
在春羽宝络等人面前,青栀从不摆架子,熟络了以后更是都自称“我”。
春羽敛了一抹苦笑,眼里还有心疼,“主子的脾气,娘娘最是知道的,主子越到了这样的时候,越是什么都放不下,奴婢多少次劝主子好生将养,两耳不闻窗外事,主子都不肯听。”
春羽对太后的心思是没得说,只希望太后事事顺心,真碰上太后想知道什么事,春羽拦也拦不住,青栀是知道这一点的,何况太后的命数确实已经尽了,不是今天的事,也还会有别的事。
轻轻叹了叹,青栀只是摇头,因为照顾太后根本没有太多时间顾及打扮,她的发间只松松垮垮地簪了枚嵌绿松石牡丹纹的金簪,随着青栀的动作,那簪子亦是微微晃动。
春羽知道青栀也不是真怪她,但自己却有些愧疚,“也是奴婢的不是,若奴婢狠一狠心,太后也能再撑一阵子。”
青栀觉得春羽的情绪有些不对,包括之前跟着自己去听穆元良说太后的情况,哪怕已经看淡了生死,都显得太淡然了,这会儿虽是在请罪,言语间依旧那么沉稳。
只是这时候,青栀已经没法想那么多事,对春羽道:“太后这一时半刻不会醒来,我有个想法,想与姑姑商量商量。”
春羽忙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太过客气,请娘娘直接吩咐罢。”
青栀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春羽姑姑也知道了,皇上福大命大,虽然受伤,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可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军心不稳,我们在这里,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