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佳稍稍犹疑了一下,青栀已甚不耐烦,朗声说:“带她去慎刑司,既然不愿说,我绝不勉强。”
“我说,我说!”伶佳见小顺子又在往这边走,脸上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赶紧倒豆子似的讲出了实情,“是董德媛,她身边的泛雨给我这些东西,让我找机会放在小主的扇子上。奴婢求小主饶命,求小主饶命啊!”
青栀默默地看着她一下一下地磕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西配殿,心里有些不忍。但很快她就提醒自己要抑制下去,“你知道这东西是剧毒,却还是下在了我的扇子上。这样吧,我说几件事,你若能都做好了,将功赎罪,我会让你免了死罪,自然,活罪你仍要担着。”
梳月松了口气,她很怕小主一时心善。而伶佳见有活下去的指望,哪里还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只会一劲儿地表示自己会好好地做小主吩咐的事。
宫漏沉沉夏日长,良久,西配殿的大门终于又开了,伶佳从里面出来,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有人半是嫉妒半是羡慕地问:“怎么在里面呆那么久?”
伶佳努力扯出一丝得意,“小主是很和善的人,留我在里面吃完了糖糕,又问了我家里一些事,才让我出来呢。”
“啧啧,看来不多时你就要调到里面伺候了,伶佳姐,你若是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这些人呐。”
伶佳满心苦涩,却不能表露半分,反而要做得愈加轻松高兴,“自然,我与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且说乾明宫勤政殿内,听到青栀今天不舒坦的卫景昭,顺手就翻了她的牌子,还问赵和:“可知道瑾容华得了什么病?这伏天是让人难受。”
赵和极会说话,“奴才去问了,岚秋说小主这一回生病,得见到皇上亲自同皇上说才好。奴才想,皇上昨儿对安妃娘娘那样好,且得左右逢源,后宫里才不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呢。”
卫景昭笑着摇摇头,“瑾容华从来是温婉知礼的,如今被你说的,倒像是也学得拈酸吃醋的习惯。”
赵和知道他这话并没有生气的意思,陪着笑说:“说起来这可不也是皇上宠出来的?”
卫景昭倒还有几分得意,“你这话说得很对,她从前不这样,倒还真是朕宠出来的。”
“可见小主都是顺着皇上来的,皇上待小主好,小主心里头也明白。”赵和微微躬着腰。
卫景昭斜眼看了看他,“你怎么总是为瑾容华说好话?宫里面的事你很少置喙,好像以前也只为柔贵妃说过这样的话。”
赵和把为人处世的学问重重叠叠地掩盖在满脸笑意之下,“奴才说句掏心窝的话,一是这二位主子从来不曾为难过宫人,皇上也知道,奴才管着内务,这些事都看在眼里。二就是奴才的私心了,奴才冷眼看着,皇上与她们二位在一起时,面色是最轻松惬意的。”
“阖宫里你最知朕。”卫景昭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赵和老实地笑着,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