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侍寝时告诉皇上,嫔妾最想要什么吗?”
卫景昭点点头,“你那时候说想要朕的一颗真心。”他抬了抬下巴,“你且起来说。”
青栀却摇头,语气里有常人没有的坚定,“请皇上听嫔妾说完。初遇皇上,嫔妾只是一个闺中女儿,除了阿爹兄长,没见过几个男子,进宫前受阿娘教导,嘴上知道要以真心换真心,事实上嫔妾那时候并不知道这真心,该是个什么样子。”
“但嫁与皇上后,嫔妾慢慢琢磨出来了。这所谓的真心说的便是,自嫔妾入宫那天起,傅青栀就只是卫门傅氏。因是卫家的人,凡事便该以皇上为先,不是说嫔妾不孝,但是说句大胆的话,嫔妾与皇上才是一家子,傅家的人不过是亲戚罢了。”
“嫔妾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许多妃嫔必然觉得嫔妾会仗着母家欺负他人,为了皇上后宫安稳,嫔妾不敢说错一句,不敢踏错一步,恐招来麻烦或笑话,丢了皇上的颜面。”
“但即便嫔妾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事,在皇上眼里心里,朝堂之事一来,皇上便可弃嫔妾而不顾。那天那样大的日头,嫔妾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着董德媛贺充仪她们的面被罚,而皇上之后也未给嫔妾解释。”
卫景昭的脸色有些沉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九五至尊,怎么能容忍有人说他错了,不仅提高了几分音量,“瑾容华这意思,是朕不分青红皂白,赏罚不明?”
岚秋正在殿外和赵和一起守着,隐约听到这话,面色都变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送茶打个圆场。好在赵和是个稳重的,亦知道皇上的心思,安抚道:“不急,我瞧着你们这位瑾容华,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殿内,青栀跪在地上,已经明显感到卫景昭的不高兴,他的两道灼灼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伏地道:“皇上说对了一半,在嫔妾心里,您是‘罚不明’。皇上,嫔妾一心为您,所以才想与您做平常夫妻。”
卫景昭有些嘲讽地笑了笑,语气也越发冰冷,“夫妻?后宫里除了大行皇后,还没有一个人敢自称‘妻’。”
青栀暗中咬了咬嘴唇,还是按着原先的计划说下去,她觉得自己能赌赢,“皇上说的没错,是嫔妾失言,嫔妾只是一个妾,但皇上是嫔妾的夫君,这没有错。旁的不说,嫔妾只盼望皇上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这个人能在皇上吃不下饭时陪你一齐用饭,等您饿了,她能递上一块儿甜糕,皇上不愿意吃也不必不好意思推脱。您与她之间可以打、可以闹,但最终还是两个人携手过日子。”
卫景昭被这话说得愣了愣,他原本还在生气青栀的口不择言,但随着青栀的话想了想,这样平凡的日子,他一辈子竟没有过上一天,说着说着,还被带出来几分憧憬。
“嫔妾气恼皇上莫名的惩罚,也觉得皇上欠着嫔妾一句‘对不起’。但实话说,嫔妾不奢望您会说。”青栀的眼里很澄澈,似乎一望就能望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