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的眼里,对面的皇上虽然比她大了一十三岁,单从面容上却看不出来,他的脸周正俊逸,又带了几分文雅之气,浓眉下是明眸皓齿,坦坦荡荡的模样,似乎天生就带着君临天下的气息。
而皇帝卫景昭眼中,先前殿选时就遥遥见了青栀,虽然时间短暂,她又长久地低着头,但也足够叫人惊艳,青栀是绝色,却不会光芒四射压着人,内敛到底子,再慢慢发散出来。
卫景昭看见仰望自己的青栀脸微红了红,缓缓把头低下去,不禁笑道:“你是不是很怕朕?”
青栀脸红倒是真的,就连先前的慕怀风,除了小时候还会双目对视,后来为了避闲都不再有这样的时候,现下与一个算起来不过是的陌生男子的夫君相看片刻,已足够让她面上发热。
但青栀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嫔妾不怕皇上。”
卫景昭让她在桌边坐着,自己坐在一旁,笑说:“那你不肯看朕。”
“皇上,嫔妾在家里得知中选后,阿娘便告诉嫔妾,从那天起,皇上就是嫔妾的夫君,”青栀蓦然抬头,明亮的眼睛看着卫景昭,虽然有几分犹疑的样子,最后又鼓起勇气说下去,“今夜嫔妾的身,身与心,都要彻底交给皇上,嫔妾没经历过这桩事,所以那些脸红,原是嫔妾有些害羞。”
卫景昭本来觉得傅青栀美是固然美,行动又端庄,因为她家里那层关系,把她放在后宫当成一个典范花瓶也不错,傅家一个不对,还能以此作为牵制。
然而没想到的是,傅青栀的这番话又有初为人妇的赧然,又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实在,还有几分大胆的挑逗,一时他很新奇,说道:“少师从小把你宠大,这传闻看来并没错。”
青栀惶恐地问:“是嫔妾哪里做得不好么?可嫔妾并没有恃宠生娇呀。”
卫景昭摇摇头,复又笑了,“不是说这个,你在朕面前,能实诚说话,这样很好,少师恐怕也没想到会把你宠成这样,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傅青栀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过关了,仿佛皇上也不会当真刻意为难他,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附加的心痛,她眼下走的每一步,都是身不由己。
她静了静心,才稳重地道:“皇上这句话,嫔妾有些听不懂。”
卫景昭爽朗一笑,把她的手牵到自己手中,“听不懂也好,你说说,你离家来皇宫前,你家里还嘱咐了些什么?”
傅青栀咬了咬嘴唇,忽然起身福了福,卫景昭奇道:“如何?”
“回皇上的话,嫔妾家里最重礼数,但是嫔妾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皇上您不悦,所以嫔妾要先行请罪。”
卫景昭饶有兴趣,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嫔妾的阿娘虽然曾说了那样的话,其实她心里不舍,成日地哭,唯有忙着为嫔妾准备东西时,才会稍稍忘却,”青栀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实话,皇上若真有心去查,这些事实全能查出来,“阿娘她不是看不上天家,而是嫔妾入宫,一朝分离,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皇上刚才问家里还嘱咐了什么,那么无非是让嫔妾不要记挂家里,从此一心一意待皇上,阿爹阿娘难受,但他们清楚,这世间唯有真心能换真心。”
卫景昭皱了皱眉,青栀一直低眉顺眼,不曾抬头看他,他知道这是傅府的规矩,不可在回话时窥视圣上的神色,傅崇年在他面前也是如此。
“你抬起头来。”
青栀听了令,这才抬头,看见卫景昭眉头团了起来,这才暗暗心惊,她怕自己是不是有些说得过了,反而让皇上不喜,谁知卫景昭接下来的话是:“你想要朕的真心?”
青栀老老实实的模样,回答说:“想,但首先嫔妾得做好。”
卫景昭一笑,但谁也不知道他把哪些心思隐藏在了这一抹笑容之下,“好,朕会好好地看着你怎么做,朕也相信,少师教出来的闺女,不会让朕失望。”
青栀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单单就是这么几句话,根本不能卸下皇上的防备之心,可她必须要不断往这方面努力。
刚才的那番话也并非全是假话,她打定的主意原本就是好好对待皇帝,皇帝不信任傅家,她就得越发努力去做,不弄权不专宠不搅得六宫不平静,以此让皇帝相信傅家的忠心,虽然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但无疑今天皇上肯听这些话,对于青栀来说就是后宫生涯中一个漂亮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