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栀先对众人说:“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待他们各司其职了,青栀才复又问道:“柔妃娘娘有什么喜好?”
岚秋声音压低,在青栀身旁弯着腰道:“柔妃先前很得皇上喜爱,又生了皇子,可惜好景不长,自二皇子夭折后,柔妃便一蹶不振,如今在宫里如同避世,倒是位极好相处的娘娘。”
青栀稍稍放心,毕竟从今天起她就算锦绣宫的人了,主位嫔妃好相与,等同于深宫生活能够轻松很多,她听了岚秋的话,当下就用了小丫头拿来的御膳房做的饭食,饭后整理了仪容,听岚秋说柔妃也用过了饭,也小憩了片刻,这才往月华殿来。
正如岚秋之前所言,柔妃白初微甚至都忘记今天就是新人入宫的日子,所幸她身边的大宫女红昙一向用心提主子理锦绣宫的事,茶水之类都是一应备好。
青栀按品级行了礼,就被红昙扶起,白初微坐在上首,言语温柔:“昭华一路也累了,喝杯茶再回罢。”
青栀又福了福,说道:“谢娘娘赐茶。”这才坐在一旁,礼貌地拿起青花的茶盅,品了一口,再说话时脸上已经带了浅浅的笑意,“娘娘的金骏眉香味如蜜似花,甘爽清甜,真正是好茶。”
白初微依旧是柔和而有距离的模样:“昭华若是喜欢,本宫让红昙待会儿包一些赠给你。”
青栀起身谢恩,心里却想着这柔妃娘娘果然避世,锦绣宫名唤“锦绣”,除了吃喝样样俱全,其余却都显得太过冷清。只是这样正合傅青栀的心意,她本就在选秀和位份上占尽了风头,如此跟着柔妃沉寂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了一会儿闲话,青栀算着时间,也不好叨扰太久,当下就起身告辞,白初微一成不变的和气:“缺什么尽管来和红昙说。”青栀应承着,而红昙果然如柔妃所言,包了一份金骏眉来给她,青栀亲自接过,放到梳月手上,又端端正正行了礼,才退出月华殿。
白初微看着她的背影,接过红昙递来的蜜饯,挑了一个放进口中,过了会儿忽然道:“刚进宫的小姑娘,再怎么心思深沉进退有度,也终归是傻的,倘若本宫方才让人往那金骏眉里放了避子药,她如今已经不能幸免了。”
红昙知道主子是想到了一些旧年往事,是抹不去愈不合的心病。红昙万般心疼地说:“娘娘是良善的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而做这些事的,早晚也会有应得的报应。”
“且看看吧,若是她不好,就去找皇贵妃,让她搬出去。”白初微自己却不再想说以前的事,论起了傅青栀,“现在瞧着倒是不错,就怕日久见人心,发现不是面上那样,皇贵妃欠咱们锦绣宫不少,这点小事想来不会啰嗦。”
说罢,白初微拍了拍手,嘱咐红昙把东西拾掇好,就独自往寝殿去了。
红昙跟在她身边多年,深知她的个性,原来就有几分洒脱,失了亲生儿子后愈发淡然,似乎对皇帝都不那么上心。
然而奇的是皇上对锦绣宫的恩宠并不见少,每个月总有五六天来月华殿,也不是次次都有记档,两个人两杯茶两卷书,安安静静的也是一种相处之道。
西配殿里,奔波了一天的傅青栀见天色渐晚,已经让梳月把发簪都摘下来,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刚坐了没一会儿,岚秋请着皇贵妃身边的李公公进来,说来传达皇贵妃的话。
青栀忙问是何事,李公公道:“按六宫的规矩,三日后各位新进宫的小主都要去衍庆宫向皇贵妃娘娘请安,也是为着和其他各宫的娘娘见见面,这之后才开始挂上绿头牌,皇贵妃娘娘怕有人不知晓,乱了方寸,特让奴才来通知一声。”
李公公来的突然,这番话也有立威的意思,青栀却温婉含笑地说:“娘娘心细如发,请公公转告娘娘,嫔妾知道了,多谢娘娘告知。”
她眼风轻轻掠过梳月,梳月已知其意,仍旧按照从前的样子,拿了一锭银子给李公公。李公公随手就拿了,暗暗掂了掂重量,稍稍和颜悦色了些:“昭华既已知道,奴才这就去别的宫了。奴才告退。”
送走李公公,傅青栀叹了口气,也就是她家世如此,出手不至小气,这一天下来才顺顺当当,也不知念云在玲珑轩有没有如她这般打点。
她有心让梳月去看看,又怕深宫内苑太大,梳月也忘了地方,或者冲撞了谁,只好先忍耐着,等日子一长,自然有姐妹相见长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