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打方向盘,避开一块坑洼的泥泞:“那样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做事,甚至拿出精力来应付随时会来的危险。但这次,我心里还有个牵挂。”
裴瑾瑜当然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动了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车子停下了,南边就是一片乱葬岗,再南边就是江,站在这里,视野是最辽阔的。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下了。
坐在车子后座上的吕卓,轻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拨通了一个号码:“人已经到了,准备好了吗?”
“好,这次绝对不允许出差错,还有,如果被欧阳公子抓住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应对,如果很不幸你们因此死亡,让你们的家人拿着那张死亡合同找小白姐。”
吕卓又向外扫了一圈儿说:“等会儿看我的手势,我一点烟,你们就动手,但是绝对不能伤害目标,知道了吗?”
“还有,如果你们表现的很好并且活着回来,那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再拿一份钱给你们算作奖金。”
吕卓说完,拿出一盒烟放进了上衣口袋里,打开车门下去了。
看了下吕卓,裴瑾瑜深深的吸了口气,也推开了车门:“阿歇,如果我不再是个当初那个小女孩儿了,你还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吗?”
欧阳歇看着她,轻轻笑道:“我知道啊,你长大了,当我来苏北市看到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了。”
说完后,他伸出手,想要去揉裴瑾瑜的头发。
小女孩儿基本都不会抗拒男神的摸头杀,之前的裴瑾瑜,就算再高傲,也无法抗拒阿歇如此温柔的一面。
可是这次,她躲开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你应该懂的。”
欧阳歇的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然后那只手瞬间抓住了她的小臂,颤声问道:“那,那个人是谁?”
他在激动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抓住裴瑾瑜的手生疼,她没有挣扎,任由他那样紧紧抓着,眼睛却不知道盯在哪里:“我不能说。”
她有她的原则,当初是她心情不好,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她不会把这个人说出去。
再或者,她想当个坏女人,就说这个人叫陈飞,这样的话,欧阳歇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混蛋。
也正好,迎合了早上她说的那句:我要让你后悔。
但她不是!
欧阳歇立即追问:“那,你爱他吗?”
“我在乎的人,只有你。”
裴瑾瑜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答道。
当一个人用肯定又认真的语气对着另一个人说话时,那她说的一定是真心话。
裴瑾瑜当然也这么认为,但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甩开了欧阳歇的手,跳下了车子。
她能感觉到,此时她的心跳的很厉害,脸也有些发烫,就好像是对恋人说了谎后最自然的反应,她下车之后才醒悟过来,刚才不应该逃避,欧阳歇一定能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我在乎的,难道不是只有欧阳一个人吗?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
裴瑾瑜心里很慌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后,才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回头笑了笑。
欧阳歇也从刚才的情况中冷静了下来,也对着她轻轻笑了,但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温柔,那样不舍,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你们先去河堤检测一下土壤,然后做个采样,我们得去研究一下在哪里破土动工才最好。”
最先下车的吕卓,吩咐一起跟来的三个人去比较远的河堤干活,那两人倒是很会意,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表面平静,内心波涛翻滚的裴瑾瑜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她的秀发。
欧阳歇站在她身边也没有说话。
一辆农用的三轮子,从的远处驶来,车头上还冒着黑烟,突突突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这种农用车在乡下很常见,会用来在村庄地头使用,当然这种车开到城里肯定是不行了,会污染环境的。
随着车子越近,就能看到,一个穿着土灰色上衣,绿色迷彩裤子已经脏的有些过分,脑袋顶着个草帽的中年人,随着农用车颠簸一上一下,却还很享受的样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油腻恶心的味道传来,原来这车是从市区拉泔水回来的,裴瑾瑜没有鄙视农民的意思,只是因为刚才一路的颠簸本身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出现这种味儿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连忙捂住了口鼻,退到了上风向。
至于吕卓,早都往后跑了好几十米了。
反倒是身份最为尊贵的欧阳歇,丝毫没有受到这些的影响,给车子让了个路,还在农民经过的时候,露出一个礼貌友好的微笑。
可他却没看到,农民转过去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怪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