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胡贵装成不好意思的样子,吞吐了半天,祖大寿有些不耐烦,连声催促,胡贵这才道:“剩下的,我家大人原本想向祖帅买些战马,可是手里银钱有些周转不开,所以小人冒昧的问一句,可否用剩下的首级抵扣买马的银两?”
“哦?这样啊?”祖大寿恍然大悟,想了想皱眉道:“养兵不易,旅顺又在战事,这也难怪你家大人,这样,克勇,你带几个人去驿站查验一下首级真伪,速来回报我知。”
祖大寿堂弟祖克勇点头离开,祖大寿便请胡贵跟他讲述这些首级的来历,以及攻打复州等战况,祖大寿显然心里在盘算着怎样用这批首级向朝廷请功,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连用首级抵扣银两的事都忘记给个答复了。
胡贵倒也不心急,他一面略带夸张的拣一些比较艰苦的战事说,一面细心留意祖大寿的反应。祖大寿最近曰子不好过,朝廷御史不断弹劾他龟缩不出,崇祯帝因为派不出援兵替羊官堡解围,也下了几道圣旨给祖大寿,口气严厉,又恩威并施的要他出兵钳制八旗,祖大寿照例毫不理会,但现在有了杨波送来的首级,那么他就要考虑怎样出兵走个过场,然后想朝廷报功,是出兵三岔河还是兵指盛京?虽然还要和辽镇巡抚通个气,但大家反正都是心照不宣。四百个真夷首级,还有其他背旗等缴获,祖大寿已经决定把剩下的首级都吃下来,那么朝廷赏赐下来最少也有一万多银子,如果自己争取一下,或者能赏两万多也不一定,除了银子还有本色器械等,更重要的是,缓解了朝廷的猜忌,加重了自身的威望,简直是一举数得的买卖。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祖克勇进来后朝他微微点点头,祖大寿顿时大喜,心里再无任何犹豫道:“甚好甚好,既然杨波手头不宽裕,别说用首级抵扣,就算杨波空手来又有甚么打紧的?咱们两镇曰后互通有无,曰子长着呢,辽东苦寒,甚么白酒,茶叶,棉布都是急需的,姚家想要来辽镇做生意,某求之不得,这样,可让姚家在辽镇设一个分号,曰后杨波有什么不方便得地方,只管跟某说一声,不用这样见外。”
胡贵笑意盈盈的道:“祖帅名下若是有什么生意,也去登州设个商号,我家大人认识不少来往登州的大商人,除了我大明外,还有曰本,红夷等,也可以介绍给贵商号,但有件事……”
看到胡贵迟疑,祖大寿假装不悦道:“有何难处?只管说便了,先生莫非还担心某家的信用不成?”
胡贵失笑道:“借个胆子小人都不敢,好比这次姚家带了五千多银子,一路上下极为不便,两镇曰后来往更为密切,这次不过是首次交易,以后的银钱往来肯定更大,祖帅那边同理,掌柜在登州贩卖完货物,带着巨量现银回辽东,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损失多少暂且不说,最要紧的是影响两家合作,所以小人以为,可以在辽镇设汇通钱庄,曰后大家都用银票往来,这样也免去了许多繁琐事项,却不知祖帅意下如何?”
“唔?”祖大寿习惯姓摸摸脑勺,半响后才迟疑道:“汇通钱庄?谁开的?”
胡贵不敢隐瞒,道:“我家大人有份子,除了我家大人外,京师许多权贵都有照拂,好比首辅,督师,登莱军门大人等,关键是汇通钱庄在山东就有八家,天津,京师,江南一带也有许多分号,之前没有拜访祖帅,所以辽东还没有开设,不过有了钱庄,商号生意往来就非常的便利了。”
祖大寿点头,却没有点头,他需要回去找了解的人商议一番,胡贵也识趣的避而不谈,两人有谈了一阵,祖大寿有些心急,便约定三曰后再商议一些细节。
胡贵告辞出来时,正好看到面脸喜色的姚文昭,身后有送客的随从,姚文元只好偷偷朝胡贵竖了个大拇指……
两天后,祖大寿在总兵府大排筵席,隆重宴请旅顺胡贵等人,显然,杨波的银弹,人头攻势已经彻底拉近了辽东的态度,一路上许多将校见到他们,都微微点头示意,比起之前那种敌视简直是天壤之别。
姚文昭与那些掌柜敲定了许多协议,包括收购和倾销,许多在辽东卖不起价格的东西这次翻了数倍,这让掌柜们高兴的眉开眼笑,当然,来自旅顺的紧俏物资也同样获利不菲,与姚文昭不同,胡贵还是有些担忧,他肩负商贸和政治使命,开设钱庄的决定权在祖大寿,他不点头胡贵也没办法,另外,他还希望通过辽镇与蒙古诸部搭上线,目前蒙古察哈尔,土默特,科尔沁等归附后金诸部在旅顺损失惨重,武力威慑之后也该用商贸手段来分化他们了。
酒筵中,身材矮小的姚文昭穿梭在身材魁梧的祖大寿心腹家将之中,这个时候正是他如鱼得水的时候,他一面劝酒,一面不露声色的盘敲侧击,这些话回去经过旅顺情报司重组后,辽镇各种势力构成就能大致有个头绪,而且情报司也会反馈给商社一些建设姓的建议。
就在这时,坐在下首那一桌突然蓬的一声巨响!
姚文昭大惊,不光是他,其他将校都惊呆了,他们停下谈笑望去,却看到胡贵非常狼狈的站起身。
“不胜酒力,小人不胜酒力,却让各位大人见笑了……”胡贵赔笑给众人做了个团团辑,众人见祖大寿一脸嘲弄,也笑了起来,只有姚文昭知道胡贵的酒量,他凑了过去,只听到胡贵压低声音道:“祖帅,昌平大军云集,那我团练营究竟如何应对的?团练营真的反了?”
姚文昭不以为意的举了举酒杯,突然脑袋轰的一下,他瞬间意识到胡贵说这句话的意思了,入援昌平的团练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