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准和那个男人联系。”
林深慢悠悠地抬起了头,他看着江河幽深的眼睛,终于忍受不住,从嘴里挤出拉两个字:
“江河……”
江河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林深竟然直呼其名了,他倒更喜欢林深炸毛的样子。
这样更真实。
“怎么,不愿意?”
“这部戏,我很想拍。”
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极致的压抑,江河能接受林深反抗他,但不能接受林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反抗。
无论他要求什么事,林深都可以随意顺从,像是置身事外,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可现在牵扯到耿向阳,林深却可以做出这么巨大的退让。
幽深的眸子越来越暗,仿佛凝固了一层冰霜,江河似乎又陷入了暴虐的状态。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给你拍。”
“如果……我非要拍呢?”林深直视着江河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和商量。
但纵然如此,江河混迹黑道,又怎么会听不出林深言语中的威胁。
“我不给,你觉得你能?”
是啊,江河不同意的事,他能做到吗?
签约了经济公司,又拍了一部电视剧,他欠的八百万债勉强还了。
可是,和公司签约的条款,明明是一个卖身契。
他就是一个可以被江河任意操控的傀儡。
可是……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会凄惨到这个地步。
当年江河是被他害了,坐了一个月牢。
可一个月,江河出狱以后依旧可以去学校,依旧可以高考。
那次栽赃陷害的牢狱之灾,本来就是别人的错误,也不会出现在江河的人生履历上。
他明明可以甩掉一身黑,重新做回那个干干净净的好学生。
可偏偏江河要涉黑,不知道怎么就混到了道上……那是江河的选择,不是他逼的!
“你到底要让我这么样?”林深苦笑着问出来,进而又化为一声嘶吼,“你他妈还要我怎么样!”
他一个男的,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连选择权,都要被剥夺。
他究竟活成了什么狗样子!
江河心脏在一瞬间缩紧,可他依旧面无表情,不容置喙地说,“我让你不要拍那个戏,不要和那个男人见面。”
呵,可不可笑,他活成这个样子,还有隐忍的必要吗?
“不可能。”这么决绝而凄冷的声音,响彻在客厅里,甚至能冒出回音。
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碎掉。
林深用力地推开了毫无防备的江河,从江河的怀里逃了出来。他站在沙发边,眼睛里冒着红血丝,冷冷地看着江河,“江河,我已经不欠你了……”
他下定决心自首,一年牢也坐了,就算真的欠了江河什么,这几个月难道还不够吗?
他又做错了什么?
当年那个学生不是他打的,真正把江河害进去的,是原身也不是他。欠债的还不是他……
白皙的脸上尽是愤怒的红,嘴唇也颤啊颤。林深死死地看着江河,眸低是藏不住的愤恨。
是的,恨。
密密麻麻的酸楚席卷了江河。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可脸部依旧冷硬绷紧,毫无退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