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能纵容,他也不能容忍,但若处置过重却又不利于朝局稳定,再则亦不利于已经全面展开的治河工程。还有一点,这起治河工程,他们到底将摊子铺的有多大?这些事都的一一详查。
思忖权衡了半晌,他才沉声道:“尔等为一己之私利,罔顾朕三令五申不得贪侵挪移赈灾之严令,肆意克扣挪移赈灾钱粮,罔顾灾民之生死,实乃欺君罔上,残民祸国。”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着革去揆叙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勒令其全权负责根治太原水患之工程,苏克济、苏瞻暂且革职留任,全力协助揆叙。”
听的这道旨意,两人心里都是一松,革职留任的处分虽重,却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只是这前面加个暂且是何意思?二人也不敢多想,忙叩首道:“奴才等叩谢皇上隆恩。”
贞武微微颌首道:“跪安吧,叫门外的官员各自回衙办差。”
待的两人退下,贞武亦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瞧了一眼外面有些晃眼的阳光,他便在厅里缓缓的踱了起来,山西这地方距离京师不远不近,每年的赋税亦不多,而且山西人骨子里还有股敢为人先的开拓精神,用来做为试点堪称最为理想,在京之时,他就有意在山西试行废除耗羡,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严禁乡绅包揽钱粮,拖欠钱粮等举措。
便是上书房一众大臣争执不下的士绅监督,他也想先试行,看看利弊何在,刻意带方苞随行,便是打算让方苞掌一府之地,试着推行,看看效果如何,当然,最适合试行的府,便应该是太原府,毕竟省城附近的缙绅素质高,眼界也开阔,而且也影响力也大。
不想太原这帮官员却捅了如此大一个窟窿,一路入城他也看到了,汾河的治理工程规模颇大,听说周边的小河亦在同时开工,根治太原水患,揆叙这厮倒是敢想,胆子亦大,他这是想学天津的海河裁弯取直,以收一鸣惊人之效,以图能进上书房,上书房的大臣尽皆垂垂老矣,有这想法的大臣怕是不少。
这揆叙今年才四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本身亦颇有才干,如今老八得势,他有此想法亦属正常,贞武如今需要的亦是敢想敢为的臣子,毕竟革新是需要年轻有为,勇于任事的大臣的,只是这厮胆子太大了点,如此大的工程也敢先斩后奏,不加以磨砺,怕是难得善终。
二门外,敦亲王胤誐坐在过厅里,心神不安的喝着茶,眼睛却不时的瞟向二门过道,他实是为揆叙捏一把汗,揆叙不仅是八党的干员,与他私交亦是相当深厚,否则他昨晚亦不会放水了。
当看到苏克济、苏瞻二人都是光着头出来,胤誐心里不由一沉,都革职了?贞武大发雷霆了?那揆叙只怕也讨不了好,待见的二人神情并无悲戚之色,他才稍稍心安,事情怕是没想象的那么坏。
见胤誐坐在过厅里,苏克济、苏瞻二人忙上前请安,胤誐摆了摆手道:“皇上是何旨意?”
“回王爷。”苏克济忙躬身道:“革去揆叙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勒令其全权负责根治太原水患之工程,咱们二人暂且革职留任,全力协助揆叙。”
一听只是革去揆叙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胤誐不由大感轻松,揆叙不仅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他还兼着翰林院掌院学士一职,仅只革掉他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他仍然还是从二品的衔,全权负责治河工程,他仍有翻身的机会,看来贞武还是很照顾八哥和他的情面。
当下他便笑道:“别哭丧着个脸,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革职留任仍有开复的机会,皇上这不给了你们将功折罪的机会吗?甭说本王没提醒你们,皇上忒喜欢老帐新账一块算,都手脚干净点,把下面的人都管好,你们如今已是无级看降了。”
苏克济连连点头道:“王爷金玉良言,下官必定铭记于心。”
一名侍卫这时快步走了过来,躬身禀报道:“王爷,范毓宾带了些时令水果想呈给皇上。”
胤誐对苏克济二人挥了挥手,便问道:“都检查过了吗?”
“达大人都已详细查过,没问题。”那侍卫忙躬身回道。
“嗯。”胤誐点了点头道:“皇上钦点驻陛此处,不可过分,让他进去,你们都规矩点,别给皇上丢脸。”
“奴才等不敢。”那侍卫忙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