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一出来,众人便知道,皇帝这是存了传位心思了,但因幽王暂时地位不稳,恐朝堂之上有人抗议,这才做出让他临时监国的决定,待他日太子迎得民心,再传位,如此一来,名正言顺。
太子的登基大典设立在月尾,而彼时,凌若已经与苏宴一道,坐上了回东越的马车。也是在这一天,凌若才见到了久未路面的谢朝林。
对于她脸上的伤疤,谢朝林显然已是知情,眸色微微有些暗淡。
但当一行人夜里宿在深山,烤食猎肉,他看到凌若拿出的那柄他昔日赠送的匕首,霎时间,眸底又亮了亮,唇角也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凌若却并不知情,那把匕首,她用习惯了,此刻全是无意识之举,但苏宴却留意到了,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表哥,你与左小姐怎么样了?”凌若记得,当日谢朝林与左海棠的大婚日期都定下了,但却因为平西王的死不得不耽搁下来。
谢朝林手头动作一顿,笑了笑:“海棠会时常来王府探望母亲,母亲很喜欢她。”
这么说,那就应该是不错的。
凌若笑了起来:“那便好,对了瑾儿和阿初怎么样了?”
谢朝林依旧笑:“两人都长高了一些,尤其是阿初,身量拔高了不少。眼下已经在禁军里担任要职,可挡一面了!”
凌若眸底亮了亮,看来她没有看错人,阿初勤劳肯学,长大后必定成才!
至于凌瑾,凌若也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陈就,按照谢氏的遗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便好。
“苏宴,我们此番会经过南林吧?”
苏宴偏过头来看她,只是看到她的眼睛便已猜出了她心头所想。
“嗯。”他应了一声,扣住了她的手道,“知道你对母亲的事情放心不下,所以在启程的时候我便让谢将军派人回京通知了瑾儿。待我们到南林之后,瑾儿会带上母亲的骨灰过来,到时候,便让她入土为安吧。”
没想到他竟安排得如此周到,凌若眸底闪动了下,立刻便趴到他席上,恍若困倦一般半阖了眼睛:“好,你安排便好。”
苏宴怕她着凉,取了自己的氅衣盖到她身上,方才抬眼遥遥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晋王。
此番回京,自然是两班人马一起。
一路之上,晋王安静了许多,唯有殷柔怀里的虎儿偶尔发出点哭声,除此之外,那一头安静得就像是没人。
他收回视线,看向谢朝林。谢朝林会意,站起身来,安排守卫去了。
苏宴便任由凌若在他腿上睡去,自己半搂着她,靠着身后的树桩,闭目养神去了。
南凉离东越路途遥远,而且越往东越走,天气越冷。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了南林。
早在东越与南凉的协议达成之时,南凉军队便从几大州镇撤离。
眼瞧着不会再有战事了,那些临时逃往别处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回来了。
所以眼下的南林虽然不复往日繁华,却已再重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