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平和着呼吸,好半晌才恢复平静,重新看向男人。
“苏宴。”她直呼他的名字,背靠着石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冷却心头那分滚烫,“听说过一句话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与我之间,从来都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我人生的方西背道而驰!”
“你是皇子,是镇守一方的主帅,是要保天下太平的人上人,可我不一样!”凌若指着自己心口,“我心眼很小,装不下去天下,我很自私,自私到只希望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我娘和弟弟能够衣食无忧,一生喜乐平安。没错,南林之时我之所以逃走就是认为我娘和弟弟过上了这样的日子,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所以逃走!你明白吗?”
男人的瞳孔一点点深了下去,盯着她:“所以呢?哪怕你是喜欢我的,你也可以放弃是吗?”
凌若抿紧了唇瓣,略略抬起头来靠在石壁上,洞口的光刚好只能打到她下颚上,落下一片金色的弧度,她眉眼凉薄,淡看着他,一如她的为人:“这个天下,除了凌瑾,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停留下脚步,你有天下、有王兄有家人,但凌瑾只有我。”
苏宴猛然间就笑了,笑得讥讽笑得悲凉,他缓缓后退着,凤目垂视着眼前的女人,眼底的光在一点点熄灭:“凌若,你不是没有心,而是你的心从来没有为我停过!”
凌若顿在那里没说话,男人的身影一下子曝露在洞口的光源之下,光亮将他的面容打出明暗两个分据点,一面讥讽悲怆,一面根本看不清。
“好。”他低下头来,笑意悲凉,“我满足你。”
光暗了又亮,男人的身影离了洞穴,彻底消失不见。
凌若看着黑暗的幻洞,鼻息间似乎还残留了刚刚的那抹异香,那团身影远去,她整个事件的温暖好似也跟着一下子抽离而去。
她停顿了好片刻,眼神闪烁着,怆然若失,良久方才自嘲一笑。
失去了什么呢?
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本来下山的行程应该是两日后,可是当天晚上苏宴便提出下山,不得已,一行人只能趁夜赶着山路往山下而去。
黑暗的路面不好走,每每马车摇晃将凌若震得坐不稳的时候,她总能瞧见近在咫尺的男人一脸漠然的姿态。
他眼神清冷,一如初见,面对她时常在他眼前跌晃的身影视而不见,一双眼睛冷漠得好似他们从来都不曾相识过。
凌若垂下视线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车厢内的气氛十分压抑,但凌若想着他若是能就此放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可以相敬如宾的去完成扳倒太子这件使命,就像是商人间的利益合作,只要太子倒下,谢氏的仇也算得报,从今往后她与他也可以互不相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咔嚓。”
忽然而来的声音让凌若的身形猛然朝一侧倒去,她下意识去抓窗户,窗户没抓到却抓到了男人一截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