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是不是做错了

    “小达，不要……”刘莎莎尖声惊叫起来，而在她的惊叫声中，张达已经合身扑了过去，势若猛虎。

    吉阿婆被他疯狂的气势所夺，下意识地退了半步，险些摔倒在那里。

    不过身后的吉再轩早有准备，见势不妙，一把便伸了出去，登时便将张达抓在那里，而张达发力一挣，两个人立刻滚成了一团，同时，周围扑出了无数条大汉来，十几个人共同伸手，才堪堪将已经快要疯掉的张达摁在了那里。

    “老太婆，除非你现在杀了我，杀了朝阳所有的人，否则，你必定逃不过朝阳的复仇。我发誓，朝阳人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将你还有你的这个狗屁的家族连根拔起来，以血还血，让你们所有人为我师傅陪葬，为我师傅偿命！！！”张达疯狂地吼叫着，就如一头被困笼中的野兽，发出绝望却又怨毒无比的嘶吼声。

    “张达，你冷静些？难道不要命了吗？你师傅已经去了，可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并没有人强迫他。所以，尽管阿婆有责任，但说到底，这一切都与你师傅对莎莎炽烈的爱有关，你冷静一些，别自寻死路好不好？如果你真的要杀阿婆，你也会死的。而且，你还会深深地伤害到你的师娘。你想过没有？”吉再轩死死地摁着张达，同样向张达狂吼道。

    “放屁！我师傅自愿？没人强迫？纯粹放屁。如果不是那个老太婆极力阻拦、百般刁难，我师傅又怎么可能去进入那个该死的溶洞？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狗草地方？自寻死路？哈哈，师傅死了，我连他再造我的恩情还没有报答，我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活下去？我宁愿一死，也好活这样痛苦地活着。放开我，谁不放开我，就是我的敌人，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张达拼命地挣扎着，用拳打，用脚踢，最后甚至还硬生生地抽出了一只手拔出枪来，只不过他的枪刚拔出来，就被吉再轩胆颤心惊地一把抢了下去。如果让他放响了枪，那还了得？

    这一刻，张达所爆发出的那疯狂的力量连吉再轩都有些胆寒起来，十几个人，居然都有些控制不住他了。

    “放开他。”此刻，刘莎莎抱着孩子已经走到了一群人面前，直视着被死死地摁在地面上的张达，垂泪说道。

    “莎莎，他已经疯狂了，你闪到一边去，不要让他伤害到你。等他好一些的时候你再过来。”吉再轩生怕已经暴走疯狂的张达伤害到刘莎莎，赶紧拦在他面前说道。

    “不，放开他，我跟他说。哥，算我求你！”刘莎莎望着被硬生生地摁在地面上，脸颊已经因为疯狂地挣扎与地面的摩擦中生生地擦破，蹭得鲜血淋漓，她心如刀绞，如果可以，这一切赶快结束吧。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跟梁辰在一起，却要承受这样多的痛苦与折磨，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连与他们承受同样的苦痛？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如火在烫，如油在煎，如针在戳！

    “莎莎，你……”吉再轩望着刘莎莎，刚想说什么，却迎上了刘莎莎决然且痛苦的目光，心中一软，不禁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放开了张达。

    张达一下便跳了起来，如同疯虎般再次冲向了吉阿婆，却被刘莎莎一错步，横在了他的面前，他刚想躲开刘莎莎再次冲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响了起来，他已经被疯狂的痛楚与怒火烧昏了的脑子蓦然间便清醒了过来，怔怔地望着刘莎莎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儿，身体颤抖起来，狂暴的眼神也因为那婴儿在一瞬间变得了柔和了许多。

    “这，这是我师傅的儿子，对吗？”张达颤着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婴儿，眼里有泪流了出来，混合着鲜血，望上去触目惊心。这是他师傅血脉相承的骨血，看到这个孩子，他无法遏制地想到了英风俊朗的师傅，“我，可不可以，抱抱他……”张达终于平静了下来，缓缓地伸出手去，想要接过那个孩子。

    刘莎莎无声地递过了孩子，递到了他的手中，张达如同抱着一个绝世珍宝一般，双手托抱着孩子，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好孩子，乖，不哭，不要哭了，好不好，师哥，给你买糖去，陪你玩儿，好不好……”说着说着，张达的眼泪已经滂沱一片，不可遏制地泉涌而出，一滴，两滴，滴落在了孩子的脸上。

    “师傅，这就是您的儿子，您看到了吗？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与您同样强大的盖世英雄，师傅，您就睁开眼，看他一眼吧……”张达双膝跪倒，抱着那个孩子终于不可遏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小达，我求你了，不要做傻事，不要再那样做了。一切都与我外婆无关，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师傅就不会死，小达，如果你真的要杀，就杀了我吧，我宁愿一死，为你师傅赎罪！”刘莎莎陪着张达一共同哭倒，跪在了他的身前，清泪纵横。

    “师娘，师傅他不应该死啊……”张达抱着孩子，向着梁辰的“尸体”，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坚硬的山石登时将额头磕破了皮，鲜血哗哗地流淌而出。

    这一刻，没有人看到，那边躺着的梁辰，眼角处早已经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混合在那未干的水渍之中，消失不见了。

    “小达，对不起……”刘莎莎喃喃而道，同样泣不成声。

    “冤孽，冤孽，我这又是何苦？这倒底会伤害多少人？难道，我做的这一切，真的错了吗？”吉阿婆无声地仰天长叹，纵横历经世事，纵然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看破了世事的虚浮与幻假，她已经不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真的东西存在着。可是，这一次，梁辰对刘莎莎的爱，张达对梁辰的忠与义，终于让她的心灵再次悸动，这一次，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