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们一天没攻破牛顿跳跃点,他们就会继续鼓动下去。”
布罗迪面沉如水地看着车窗外,眼睛半眯着,灰白的眸子,如同一只雪原上的灰狼。
黑色的豪华防弹飞行车,在数十辆武装机甲和装甲车的护卫下,正高速穿越勒雷首都路德里特市的中央城区。一栋栋高楼大厦,从车窗外飞快地往后退去,宽阔的街道已经被戒严,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名警察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街道上的其他飞行车,已经被勒令离开了街道。
拥挤在街道两侧的人群,维持秩序的警察,沉默的士兵,就像是一副无声而凝固的画卷。那一张张麻木的,愤怒的,鄙夷的脸,从车窗外一晃而过。
车队,进入了城区的林间大道。这种长宽都是十公里的森林,遍布整个路德里特。已经是深秋,森林里铺满了落叶,数不清的树干从眼前晃过,让人眼花。
布罗迪端起扶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回过头盯着汉斯福德,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牛顿跳跃点,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汉斯福德皱了皱眉头,对于布罗迪这种不客气的语气,有些恼怒。不过,他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跟布罗迪翻脸。他很明白现在的局势,从这一次弗拉维奥回归亚特兰蒂斯星域竟然引起了勒雷中央星域的民众以各种借口大肆庆贺,就能看出布罗迪正在失去对勒雷的控制。
汉斯福德没有说话,只悠悠地喝着酒。
对汉斯福德这种无声的轻蔑,布罗迪的额头,已是青筋毕露,却还一直强行按捺着。
两个人,就在这沉寂的车厢里,无声地对峙着。只苦了坐在一旁的那位女秘书,一脸煞白地她,死死地盯着窗外掠过的树林,恨不得拉开车门跳出去。
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布罗迪也好,汉斯福德也罢,都是心机深沉到了极点的人物。当初合作,互相之间,未尝就没有提防的心思。政变时,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现在,两个人之间,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汉斯福德出身军伍,在政变之前,他就已经身居自由星系军区司令。如果不是汉密尔顿忽然之间调查他几年前收受国外军火商巨额贿赂的事情又恰好让他知道了。他压根儿就不会参与这次政变。
不过,汉斯福德的姓格,向来不喜欢后悔。他一向认为,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永远成不了大事。因此,在跟布罗迪一拍即合之后,他借民众反战游行的势头,迅速发动政变,并牢牢地掌控了包括勒雷中央星系在内的所有军队。
这是悬崖边上的舞蹈,不过……汉斯福德,从来没有把眼前这个小小的共进会主席,当做舞伴。如果有必要,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布罗迪推下悬崖!
布罗迪的野心太大。一个精明的人,有适当野心,那会是个好伙伴。若是一个人又愚蠢,又不懂得控制自己的野心,那么,只有白痴,才会毫无保留地跟他合作!汉斯福德,不想做这个白痴。在政变成功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发现,布罗迪压根就不懂什么是政治。
和汉密尔顿这样成熟的政治家相比,布罗迪就是一个有着无限野心,心智缺不健全的疯子。他一面采取严酷的高压手段进行统治,一面自恋地试图将自己打造成勒雷最伟大的总统。而他准备刻上丰碑的事迹,竟然是领导勒雷,以这场战争为契机,成为西约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国。
就算弗拉维奥没有在那份报纸上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也拼命地想要攻占亚特兰蒂斯星域。对他来说,现在的勒雷,太不完整了。
汉斯福德瞟了布罗迪一眼,继续垂下眼帘喝着酒。对于这个有着一双灰白眼睛的白痴,感到无比的厌恶。最让他恼火的是,这个白痴,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竟然启用了米哈伊洛维奇来牵制自己!
没有人比汉斯福德更了解米哈伊洛维奇,到死,他都不会相信米哈伊洛维奇会向布罗迪屈服效忠。
可布罗迪相信。现在,在米哈伊洛维奇被强行任命为军部总参谋长之后,军队,已经有了分化的迹象。汉斯福德承认,这一步棋,自己输了,可布罗迪不会明白,他也没赢!
在米哈伊洛维奇走出监狱的那一天,汉斯福德就已经在他位于自由星系的别墅中,和几个政党,达成了合作协议。
勒雷,终究还是勒雷人的勒雷。这场战争,勒雷应该做的,是躲在一边凉快!汉斯福德敢打赌,就算军权掌握在米哈伊洛维奇手里,他也一样不会听从这个疯子的命令,让勒雷舰队,全力进攻牛顿跳跃点。
就让布罗迪,继续做他的白曰梦好了!汉斯福德悠闲地目光,停留在秘书挺翘的胸脯上。揣测着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被布罗迪给干过了。
车队,在无声无息地飞驰。片刻之后,已经抵达了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位于首都路德里特市西郊的联合军事基地。
没有理会布罗迪,汉斯福德正准备放下酒杯下车,忽然间,布罗迪专车上的秘密通讯器,响了起来。“哔哔哔!”急促地电子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目光阴郁地布罗迪,扫了汉斯福德一眼,打开了通讯器,很快,他那张如同万年寒冰般的脸上,露出了错愣的表情。表情慢慢地变化着,最终,一个得意而狰狞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汉斯福德忽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怔怔地看着布罗迪,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布罗迪放好了通讯器,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具体什么事,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进攻牛顿跳跃点的问题,已经不需要我们俩个来争论了。并且,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还是抓紧时间,整肃军队。我不想当我们盟军舰队抵达的时候,只看见,一群乌合之众。”
汉斯福德下了车,打开通讯器,接通了军部。很快,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在他身后,黑色的豪华飞行车,门窗紧闭。在数十名总统卫队卫兵的守护下,飞行车剧烈地摇晃着,传来阵阵喘息和呻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