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省长什么时候回省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来一样,悄悄回去了。
林省长一回到省城,麒麟山庄的案子就有了结论。终结侦查,对老残的死,负有责任的郝强和老莫,双双停职接受调查。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像是猛地被戳了一刀,鲜血直流。
郝强与老莫,是我亲自安排去侦查这个案件的关键人。原以为待到案件侦破,他们名正言顺立功受奖,我为他们下一步的晋升铺下了一条光明大道,谁知道这么个结论,让他们陷入了深渊不可自拔。
我隐约觉得,林省长与此案,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他来春山,人不知鬼不觉,并非是为林小溪与我的事而来。他必定另有目的。尽管他在与我的谈话里,只是蜻蜓点水般提了一下案件,但我基本可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倘若林省长与假钞案有关系,这事就显得无边的黑暗了。
我被自己的推想吓了一大跳。
林省长贵为一省之当家老二,又是中部省公安系统的最高领导。如此他牵涉此事,这个黑幕谁有本事揭得开?
我决定去找关培山试探。
小区的保安已经非常熟悉我的车,看到我来,立正敬礼放行。
关培山从麒麟山庄回来后,还是不去县委大楼上班。他每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什么事都让邓涵宇出面办理,他只是遥控指挥。
关培山从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却依旧没有失去往日的繁华。每日来他家看望、聊天、汇报工作的人,照样如过江之鲫。如此一来,他不但不寂寞,反而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似乎他家就是春山县第二县委。
我选择在薄暮的时分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关培山不愿意出去吃饭,也不愿意出席各种社交活动。他的饮食,由邓涵宇专门找了一家会做他喜欢吃的饭店,按点送过去。
我敲门进去,关培山正准备吃饭。
看到我进来,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坐下吃。
我不想拒绝。本身我也没吃。再说,很多事,在吃饭喝酒的过程中,更容易解决。
我自己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问关培山道:“老书记,我陪你喝一杯吧。”
关培山兴趣俨然,高兴地叫邓涵宇拿酒杯过来。说喝酒这东西,一定要跟投缘的人喝。与投缘的人喝酒,即便酒水寡淡,也胜如琼浆玉液。如果与不相干的人喝,即便是琼浆玉液,也如潲水般难以下喉。
关培山的话,就是告诉我,我能跟他喝酒,就是因为我跟他投缘。
三杯下去,我们的话多了起来。
我故意装作朦胧的醉意,竖起大拇指说:“老书记,你真是我的偶像啊!”
关培山不动声色地微笑,示意邓涵宇把我的酒杯满上,他端起来酒杯,平放在鼻子跟前,感叹着道:“小陈啊,你能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感谢你啊。”
我受宠若惊地双手举起酒杯,在他的酒杯上轻轻一磕,认真地说:“老书记,你是我们春山县的宝贝啊!只有你,才清楚我们县的家底,也明白我们县的发展方向。没有你的领导,我就像瞎了眼的鱼一样,找不到方向啊。”
关培山似乎很受用我的恭维,他仰着脖子一口气灌下去酒,砸吧一下嘴唇说:“小陈,知我者,陈风也。”
一边的邓涵宇阴笑着说:“陈风这家伙,别不是一头白眼狼吧?”
关培山脸色一沉,呵斥道:“小邓,怎么说话的?”
邓涵宇陪着笑脸说:“老书记,我说话直,不怕得罪人。这个陈风,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我心里一阵激动,想要破口大骂。邓涵宇你个狗日的,老子怎么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关培山看我神色不对,伸手在我手背上轻轻一拍说:“小陈啊,小邓这也是同志之间的关心爱护。我们做干部的,生活作风摆在第一位。有多少干部,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这个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
我瞪着邓涵宇说:“老书记,他就是无中生有嘛。”
邓涵宇又恢复一脸的阴笑,砸吧着嘴巴说:“我无中生有了?你跟市委黄部长的女儿谈婚论嫁了,怎么又跟林小溪眉来眼去的?”
我羞愧交加,大声辩解道:“我没有。”
“有不有你心里清楚,还用我说吗?”邓涵宇喝下去一杯酒,叹道:“说实话,老子也羡慕你。你小子其貌不扬,艳福不浅。一个组织部长的千金,已经沉鱼落雁了,又来一个副省长的格格,更是闭月羞花。我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邓涵宇这番说辞,只是说我跟黄微微与林小溪的关系。他尚不知道,在苏西镇里,我还有一个后宫。
我得意地笑起来,说:“老邓,这人啊,运气来了,拿门板都挡不住啊。”
关培山看我们一唱一和,脸上浮现一片和蔼的微笑。他拿筷子敲着桌沿说:“你们两个,也不要斗嘴了。小邓不要说怪话,小陈你也要注意。”
我们两个就收了口,各自给自己倒满酒,要敬关培山。
关培山摇摇手拒绝了我们的敬酒,正色道:“小陈,有些事,你确实需要注意。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千万不能脚踩两只船。”
我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听说黄部长的女儿,与你谈了几年了?”
我点头承认。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想呢。”我嗫嚅着说。
“小溪的事,你怎么处理?”
我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邓涵宇击掌笑道:“陈风啊,你现在里外不是人了。进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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