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操之过急,反倒会惹人反感。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孔钰珂心中甚是不悦。
“奴婢知错了。”静姝低眉顺眼道。
孔钰珂心知再怎么责备这个丫鬟也是徒劳,只望王爷能看在她辛苦一场的份上,不与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不多时,陆泓琛就用完了午膳。
丫鬟们将饭菜一一撤出,那佛跳墙竟已一扫而光,还有那清炖乳鸽与红烧肘子,皆被吃得所剩无几。
孔钰珂心中一喜,连带着对静姝的恼火也淡了几分。
很快有小厮往她房中搬了满满三箱绸缎,以及不少珠宝首饰:“孔小姐,这是王爷赏赐你的。”
紧接着,又有丫鬟送来了消息:“孔小姐,王爷说你做的饭菜很是可口,今后你若需要什么食材,吩咐奴婢准备便是了。”
下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皆看出了王爷对这孔家小姐很不一般。
故而,态度那叫一个巴结。
短短一日之内,就接连来了好些丫鬟、小厮,又是擦擦洗洗地帮她打扫厢房,又是往她房中送银鳞炭……
“小姐,王爷对您这般偏待,您当上王妃定是迟早的事。”静姝也喜不自胜。
她是小姐唯一的丫鬟,小姐若能当上王妃,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
到时,这七王府的所有下人都得高看她一眼,出门在外,也绝不会有人敢给她冷脸……
光想想,静姝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多亏有你出主意。”孔钰珂拉住她的手。
若不是静姝,自己怎会想到用这种法子讨王爷的欢心?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东厢,有小厮叩开了陆泓琛的房门。
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道:“王爷,染膏来了。”
陆泓琛的头发早已褪去色泽,变作了三千银丝,故而每隔一段时日便要染上一染。
他自己倒不怎没介怀,太后却对此事极为上心,生怕他被众人视作不详之人,早早地叫一众御医调制出了这染膏。
染膏所用的皆是珍稀药材,据说非但对身体并无害处,且还有理气固元之效。
小厮放下染膏,转身退下了。
陆泓琛看了一眼床下:“出来。”
一个洁白的团子,从床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身子太圆的缘故,显得腿有些短,故而这大摇大摆的姿势并不显得有多嚣张,反而很是滑稽有趣。
雪狐走着走着,打了个饱嗝儿。
它方才吃得太多,整个人……不对,整个狐都撑得有些晕了。
那佛跳墙,真是美味无比啊,还有那乳鸽汤,清甜香醇,滑而不腻……它喝了整整一大碗,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也一并吞下去。
就是不知陆泓琛为何如此食欲不佳,居然压根没动筷子。
想来,或许是在为秦雨缨的事忧心吧。
虽然众人都瞒着陆泓琛,但陆泓琛想必早已察觉了一丝异样……
雪狐不是不担心秦雨缨,前几日它也急得不行,直到昨夜,它忽然感知到了秦雨缨的气息,她的魂魄已变得近乎透明,难怪它先前无从找寻。
那具残破的躯壳,原本呼吸极弱,却有一股不明之力,正缓缓促使她苏醒……
不用说,雪狐也知道,那定是阎罗所为。
看来,阎王那厮还是不忍让玄女这般离去……
只要不魂飞魄散就好,阎罗不是还有下册医书要找吗?定会再让秦雨缨回到人间……思及此,雪狐也算稍稍放下了心。
正想着,忽见陆泓琛朝它招了招手,示意它近前来。
雪狐脚步一顿,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冰山王爷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如此可疑?
事实证明它的直觉没有出错,陆泓琛挑开那染膏的盒盖,道:“你这一身毛发太过显眼,进去染一染。”
如今府里已无暗卫,那些太后派来的锦衣卫中,不一定没有旁人安插的眼线,故而,他有些担心雪狐的安危。
什么?
雪狐听得眼珠子一瞪。
染一染?那自己岂不是要变成黑不溜秋的煤球?
它的毛可是很精贵的,凭什么要染得黑漆漆的?
刚吱了两声表示拒绝,就被陆泓琛伸手拎起。
它短短的小胖腿在半空中直蹬,可除此之外再无反抗之力。
喂喂,干什么干什么?要出狐命了……
片刻过后,铜镜里出现了一团黑煤球,只剩眼睛是绿的,鼻子是粉的,除此之外皆跟刚从墨汁里捞出来似的……
还有它那最引以为傲的尾巴,俨然已成了一把大黑扫帚,看得它连咬死陆泓琛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