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要和别人提我义妹的事。”
“为什么?”卫青不太明白。
“我义妹的父亲是被江都王刘建害死的。我本想给她报仇,结果仇没报成,反把不相干的人扯了进去。现在事情闹得有些复杂,我不想节处生枝。”
卫青答应了。辞别了梁啸之外,他带着卫陶等人往回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梁郁那安静中带着忧伤的模样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经过未央宫北门,已经走出去很远,卫青勒住了坐骑。“阿陶,你先回去。”
卫陶喝得有点多,晕乎乎的,也没多问,便自己回去了。卫青拨转马头,来到了未央宫司马门,来到宣室殿。虽然宫门已经落锁,但他是省内官,进出无碍。
天子正在宣室殿闲坐,看到卫青,他有些意外。“你今天不是休沐么?”
“是的,臣刚从梁啸家回来,经过未央宫,想进来拜见陛下。”
“从梁啸家回来?”天子一听说卫青刚从梁啸家出来,便警惕起来。他坐了起来,招了招手,示意卫青走得近一些。“你去他家干什么?”
卫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说得很慢,但是很细致,一句不落,连梁啸向他讨地的事都说给天子听。天子静静的听着,眼中的狐疑慢慢散去。他知道卫青憨厚,生怕他又中了梁啸的计谋。可是细细听来,并没有发现梁啸有利用卫青的迹象。
“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臣想恳请陛下,为梁郁主持公道。”
“为梁郁主持公道?”天子冷笑一声:“就算要求,也应该是梁啸来求。你和她非亲非故的,只是见了一面,便来求我,是不是太孟浪了?难道梁家的酒就么好喝?”
“陛下,臣斗胆。”卫青再叩首。“梁啸非不想来,只是不想再给陛下添麻烦。臣亦非受人之托。只是臣看到梁郁,忽然想起臣姊弟当年的遭遇。当年若非陛下,臣早就埋骨郊外。如今梁郁之仇也只有陛下能够解。所以,臣冒昧来求陛下。陛下,江都王罪孽深重,就算没有梁郁之事,他和奸胞妹,也足以死罪。”
天子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卫青还待再说,见天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闭上了嘴巴,怏怏地退了出去。他躬着腰,低着头,露出说不出的沮丧和萧索。
天子看着卫青走出大殿,咳嗽了一声。韩嫣从帐后走了进来,坐在天子身边,笑道:“陛下,犯愁了?”
“王孙,你说梁啸此举,是不是在利用卫青?”
“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韩嫣从案上拿起一枚果子,用丝帕擦净,递到天子嘴边。天子用嘴噙了,慢慢的嚼着。韩嫣接着说道:“江都王犯了这么重的罪,天理难容,被处死是迟早的事。以梁啸的心计,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犯不着要拐着弯的来催陛下。”
天子点点头。他也觉得韩嫣说得有理。刘建必死无疑,他现在不处置他,只是不想让人把他和严助、朱买臣联系起来。刘建必须死,严助、朱买臣却可以留一条命,以观后效。梁啸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不至于急着报仇而触怒君心。
韩嫣笑得更加灿烂。“不过,江都王的事也不能拖得太久。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来?到时候连累陛下脸上无光,可就不妥了。”
天子叹了一口气,郁闷之极。宗室出了这样的丑事,脸上真是无光啊。他们如果都能像淮南王刘安、河间王刘德一样潜心学问,磨砺道德,安享富贵,那该多好。梁啸说得对,这些衣食无忧的宗室封君是该动一动了,总让他们这么闲着,除了惹事生非之外,纯属浪费粮食。
像陈皇后的两个兄长就不错,据说最近潜心学问,研究冶铁技术。虽然还没看到什么成果,却多少做了些有益的事。这样的榜样应该鼓励鼓励,让那些闲得无聊的封君子弟知道朝廷的心思。
天子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韩嫣连忙跳了起来。他一心撺掇天子处置江都王,不仅是与江都王过不去,而且想鼓动天子杀严助、朱买臣这两个竞争对手。见天子突然起身,他以为天子雷厉风行,现在就要去掖庭狱处决严助和朱买臣,不禁心花怒放。
“陛下,是去掖庭狱么?”
天子诧异的看了韩嫣一眼,立刻明白了韩嫣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你去掖庭狱,我去椒房殿。”
韩嫣大喜,连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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