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擦汗,时不时还要瞅他一眼,瞅得他心里直慌。
于是他小声问那位老先生:“是不是帐目有问题?你在帐目上动过手脚?”
老先生连连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道:“老朽哪里敢?咱们阎王殿是做什么的我心里还没数吗?抓的就是贪官污吏,怎么可能自己还做这种事?”
君慕楚就不懂了,“那你慌什么?那你为什么冒这么多汗?”
老先生一跺脚,“王妃那个样子,谁能不慌啊?”
他再去看白蓁蓁,“哪个样子了?这不是挺好的么?”说完,下意识地也抬手抹了一把汗,再看看帐房老先生,后面的话就问不下去了。
另一边,有属下小声问他:“九爷,王妃到底在查什么啊?什么时候能查完?”
他摇头,“本王不知。但她是未来的慎王妃,又一直参与阎王殿的案卷核查,那么想来她查查帐册也是应该的。你们不用紧张,蓁蓁是个很讲道理的姑娘。”
属下叹气,“知道王妃讲道理,可是也控制不了不紧张,九爷您自己不也紧张着么!”
“恩?本王紧张了?”他不自知,“本王哪里紧张了?”
“爷您都冒汗了。”
“咳!”上首传来一声咳嗽声,白蓁蓁的目光递了过来,不善,“肃静!”
君慕楚第一个闭了嘴,身边下属在心里翻了一个鄙视的白眼,自家主子明明就是怕媳妇儿,偏还嘴硬不承认,结果媳妇儿一句话他就没声儿了,比谁怂的都快。
不过他们也怂,笑话,九爷好不容易找着媳妇儿了,谁敢招惹?这要是把媳妇儿给惹急眼了,跑了,九爷还不得把他们都给剁了啊!
再者,这位未来王妃也确实惹不起,虽然文国公府没了,但人家一个姐姐是公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有一个姐姐是郡主,未来保不齐就也是个什么妃。外祖家是皇商,富得流油,别人不知红家有多少钱,阎王殿可是一清二楚,那是个国库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存在。
富可敌国,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红家确实如此。
就这个家世背景,谁敢招惹?何况这位未来王妃自己也牛比。
阎王殿的卷宗里多涉及钱款,不但数目庞大,旁枝末节也多,所有案件都是曲曲绕绕,所有帐目都是不辨真假。从前阎王殿养着十五位帐目高手,专门查找帐目漏洞,专辨假帐。可即使是这样,那些高手做出来的假帐也很难查,以至于许多案宗早都堆在那里,最终都卡在查帐上,一拖就是几年。
为什么贪官最难办呢,就是因为帐目难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查账几乎成了阎王殿最头疼的事,可自打白蓁蓁来了,不管是陈年旧帐还是热乎乎的新帐,只要过了她的目,就没有算不明白的。不但能算明白,算得还快,十几位帐目高手几个月都算不好的帐,到了她手里,最多两天,给你算得明明白白,且还能举一反三。
这个小姑娘对于帐目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所有看过的帐目过目不忘,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只要有人提起,她就能立即准确无误地把帐上数额说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在帐册第几页第几列记载着的,都能给说得明明白白。
那些假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无处躲藏,随手翻一翻就给揪出来了。
正因为有了这个小姑娘的到来,阎王殿积累多年的陈案全部清审,且她还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看帐目的方法和技巧教给了那十五个所谓的高手。别说,经她这么一教,还真是高手了。
这么厉害的女主子,阎王殿里的人不服都不行。所以白蓁蓁坐在大堂上,没一个人敢说个不字,没一个人不是打从心里觉得她就应该坐在那里。
他们怂啊,原以为九爷十爷就已经是阎王殿的天了,没想到来了个九王妃,简直比九爷还可怕。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真真绝配。
站在堂下的人们一个个心里合计着这些事情,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抬头往上首看一眼,再时不时瞅瞅不停擦汗的帐房先生。所有人心里都跟九皇子有着同样的疑问:帐房先生不会是做假帐了吧?不然为何王妃看起来面色不善,而且越来越不善?
正想着,白蓁蓁终于又开口了,就见她“啪”地一声把手里的帐册往案上一摔,皱着眉道:“谁来跟我说说,为何阎王殿主殿的用度开销,一个月用了三百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