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那条河一直通到西北兰城,从兰城入海,人们就要下船,之后再走陆路入宁州府。宁州府是东秦西北方向最后一个省府,有城三座,最后一座城既为铜城,与铜城接壤的,便是歌布同罗夜。
歌布和罗夜两国是相连的,平分了东秦西北以外的地盘,两国经常因为资源和地盘的归属发生抢夺,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发动战争。
对此,东秦一向持观望态度,但偶尔也会插一把手,多数时候都是向着罗夜的,毕竟罗夜依附东秦,而歌布,自从淳于傲上位之后,岁贡一事便是三天渔两天晒网,很是不上心。
马车从上都城出发,行至张家镇的张家河码头,原本只需两个多时辰的路途。但因为他们坐的这辆车实在是行得太慢了,马基本都不是在跑而是在走,所以待到了张家河边时,已经过了申时,再晚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丫鬟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那车夫,也就几钱银子的份量,车夫苦着一张脸说:“这似乎比咱们说好的价钱还要少上一些呢!虽说你这银子成色不错,可也还是少了呀!”
丫鬟耐心地同他掰扯:“这位大哥,银子确实是少了,可是我们到的时辰也是太晚了。我们是卯时刚过就上了车,正常的马车走两个多时辰,巳时过一些就该到了,可是你这车整整走了一天,都快六个时辰了。之前在上都城时说好了的,就算走得再慢,晌午一过也就该到了,但是你瞧瞧现在这天色,天都要黑了,如果没有夜里出发的船,我们还要在张家镇住上一夜,住这一夜可也是要花费银子的。”
赶车的汉子挠挠头,觉得这丫鬟说得也是这个理,他也没想到居然会走这么多时辰,再瞅瞅自己的马,累得都不愿意动弹了。不由得一阵心疼,也顾不上计较银子了,道了声一路平安,赶紧就牵着马去寻草料。
丫鬟回到妇人身边,“老爷夫人先在这里等等,奴婢去码头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晚上出发的船。如果没有,咱们可真得寻客栈了。”
那妇人不放心,紧着喊她:“你小心一点,说话要有理,不可与人争执。”
丫鬟摆摆手,示意明白了,一路小跑就往码头去。
留下来的随从则是扶着那位腿脚不好的老爷,寻了棵大树歪靠着,妇人也过来帮忙。三人凑在一起时,那位老爷口唇未动,却从嘴里发出极低的声音说:“至少有八个眼线跟着。”
妇人一边帮她整理衣领子,一边也学着他不动口唇地轻声说话:“八个是在岸上,船上肯定也有。没想到我们行得这般隐秘了,还是被他们盯上。”
这二人不是别的,正是乔装改容的君慕凛同白鹤染二人,跟着来的一男一女两名仆从,则是落修和默语。剑影跟在暗处,但为避眼线,此时已经不知道选了哪条路。冬天雪也要往歌布去,但没跟他们一起走,她走的是陆路。
即便这样,依然被人发现,又一路跟到张家镇来。
君慕凛说:“没关系,我瞧着他们也不能确定我等身份,应该只是怀疑,只要我们不露破绽,应该跟到一半也就不会再跟了。只是即便到了那时也不可放松警惕,直到出了东秦进入歌布,我等身份依然不能暴露。到了歌布之后先想办法跟四哥会合,再做打算。”
白鹤染同落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很快地,默语赶了回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高兴地说:“老夫,夫人,好消息,咱们不用留宿,可以登船了。”跑到跟前时,还拄着膝盖大喘了两口气,这才又道:“张家镇有一位员外夫人也要上船,白天里耽搁了,所以有一条船一直在码头等着,先上船的人也都一并等着,咱们正好可以跟着这条船走。奴婢刚问了船家,说上船的人不是很多,能腾出位置来。”
白鹤染显得很高兴,“太好了,那咱们赶紧上船吧,不然留宿一晚又要花不少银子,指不定明儿再上船,船费都要不够了。”一边说一边拿出随身的钱袋子仔细去数里头不多的碎银,数完之后拿出一小块儿来递给默语,“去买些干粮带着,船上吃东西要另付银子的,一定不便宜,咱们省着点儿,尽可能多带够几日吃的干粮,后面实在没有吃的了再从船上买。”
默语把银子接过来,又跑去买干粮,落修则是弯下身将君慕凛背在身后,白鹤染又帮他理了理袍子,然后跟随着一起走到了码头边上。
不一会儿,默语也回来了,有船工看到了默语手里现买的干粮,撇了撇嘴,十分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