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阿染你是不是帮她们寻一个撑得起场面的帮手?至少管家也换人吧?大丧过后这里就不再是王府了,以前的管事太监可再用不得。”
听了红氏的话,白鹤染方才发现,原来要处理的事情真的很多,说是即刻就走,也不是真的说走就能走得了的。就比如说她现在的状态,放了五瓶子血,又跟红氏说了这么多话,这会儿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红氏看出她不太对劲,便扶了她往客院儿走,边走边说:“我也不问你为何脸色不好了,凌王府客院儿收拾了出来,这几日孩子们都是轮换到这边来休息的。你先去躺一会儿,我叫人熬点汤给你喝,有什么话睡醒了咱们再聊。”
白鹤染没拒绝,顺从地去了客院儿,洗漱一番,喝了一碗补血的汤,然后躺到床榻上,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只睡两个时辰,这才闭上了眼睛。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每次临睡之前,除非次日无事不用起早,那便是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怕。但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在什么时辰醒来,再睁眼时,一准儿是那个点儿,绝不会错。
说是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古时的两个时辰是后世的四个小时,她觉得在这种时候有四个小时的睡眠已经很是奢侈了,虽然坐起来时依然有些头昏,但找下人要了几颗红枣吃,感觉上就会好上许多。又吩咐下人熬上红枣水备着,她当茶喝,挺一挺应该也没多大事了。
她没往前院儿去,只是叫人把白燕语给叫到了屋里来。
白燕语由丫鬟闻香扶着,慢慢到了白鹤染休息的房间。
闻香是跟锦书和岐黄一起入府的丫鬟,顶替了之前死去的立春,是个很懂事的丫鬟。送白燕语进来之后,便向两位小姐施礼告退,然后退到了房门口,将房门关上,默默守在外头。
白燕语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白鹤染的方向,有些自嘲地说:“二姐姐你看,我如今都能分得清楚你是冲着哪个方向的,可见我是有做瞎子的潜质的,至少辩声能力悟得很快。”
白鹤染听得直皱眉,“说什么胡话,你若是好好的,想学辩声我可以教你,但是这眼睛还是要治的。燕语你听我说,我就要出远门了,你得去给哥哥落葬。天赐镇后山的陵墓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就要起灵。你若没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谁送他最后一程?”
白燕语听出些门道来,“二姐姐,你是不是不能去给他落葬了?你要去哪里?”
她叹了气,“我要去歌布,事情很急,等不了。”
“两日都等不了吗?”白燕语摸索着去拉她的手,“二姐姐,再留两日好不好?算我求你。虽然他将这王府给了我,将毕生财物都给了我,可是我心里明白,这是他还给我的一个情份,是我那次给贤妃娘娘烧纸被踹到冰湖里换来的。可是他心里一直装着的人是你啊!你若不在,他地下难安。二姐姐,再留两日好不好?别让他孤单。”
白燕语又哭了,流出来的依然是血红的眼泪。
她长叹,静默半晌终于点了头,“罢了,我再留几日。”
治这双眼睛对于白鹤染来说不是难办的事,几个针阵结下去,滴了两滴血在白燕语的眼珠子里,一个时辰后,白燕语再睁开眼时,世界再度清明。
灵堂上,白蓁蓁依然跪在火盆边上烧纸,只是扔到火里的纸钱有很多都扔歪了,白瞳剪不得不帮她捡起来,再重新扔一次。
她劝白蓁蓁:“不要太担心,九殿下一定没事的,他是阎王殿殿主,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你以前可有听说过九殿下吃过闷亏?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回来,就像我父亲,常年征战,不也都平平安安?”
白蓁蓁做了个深呼吸,觉得白瞳剪说得也有道理,她现在可不能往坏里想,万一被自己想着了可就糟了。于是点点头,对白瞳剪说:“堂姐说得有道理,男人就是应该在外头忙天下大事的,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只是堂姐,白家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你的婚事要延期了。虽说祖母过世孙子辈的不用守丧,但再过几月就大婚似乎也不太好。”
白瞳剪点头,“我明白,母亲会跟仲家说,他们也会理解。”
两姐妹正说着话,灵堂外有下人进来,小声跟红氏禀报:“红夫人,十殿下和七殿下到了,还带来一位公公,说是有圣旨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