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到了白花颜跟前,在她旁边的廊椅上坐了下来,轻轻叫了一声,“花颜,别唱了。”
白花颜到是真的停了歌谣,只是看向白鹤染的目光依然迷茫,她问白鹤染:“你总是叫我花颜,花颜是我的名字吗?怪好听的。可是我怎么会有的名字?谁给我娶的?这里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是谁?”她有些焦躁,不停地揉自己的脸,“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所以爹爹和娘亲都不要我了,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不是,你不难看。”白鹤染按住她不停往脸上揉搓的手,“再搓下去脸就要破了,破了才是真正的难看。花颜你听我说,我是你的姐姐,你只是生病了,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也忘记了我。但是不要紧,病总有一天会好,你也总有一天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只是一来我太忙,没有时间医治你,二来我也不知道想起了那些事情之后,你会不会快乐,所以才迟迟没有替你做决定。现在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能治好你,你是愿意想起从前,还是想彻底遗忘?”
白花颜听不大懂,显得很烦躁,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嘴巴张开,说出来的却还是那句:起风了,下雪了,阎王催我上路了……
白鹤染皱了眉,“阎王不会催你上路,死期未到,地府也不敢随意收留。白花颜,清醒一点,许多事情不是一下疯了一下傻了就能逃避得掉的。你总有清醒过来的那一天,总有要重新面对这一切的那一刻。现在不勇敢,将来就更没有希望开始新的生活。我本不该过多管你,毕竟从前那些年你与我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姐妹亲情,甚至你几次三番暗地里害我,明面上损我,我没把你当成个仇人看待你就该烧高香了。我不过是心疼你年纪太小,不过是想着你小小年纪之所以存了那么多坏心思,是因为养你长大的人从小就没有给你灌输好的思想,归根结底这不能全怪你。可你若自己不要强,我也帮不了你。”
她说话语态严厉,看向白花颜的眼神也恢复了从前在国公府时那般,冷漠,又陌生。
有那么一瞬间,白花颜似乎记起了些什么,白鹤染的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一些很不愿意想起来的片段,好像这个姐姐很厉害,她打不过这个姐姐,总是挨欺负。
所以她害怕了,坐在廊椅上不停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最边上,被后面的柱子挡住,便又起来想逃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白鹤染摇了摇头,快走几步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你要闹就在我的院子里闹,出了这个院子再闹就会有人打你。所以你想好,是想在这里待着,还是想出去挨打。”
“我不要挨打。”白花颜拼命摇头,“可是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你放过我吧!让我走。”
“可是你能走去哪里呢?”白鹤染问她,“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吗?你记得你的父亲母亲吗?你知道他们还活着吗?你没有家了,也没有人要你,除了我这里,你哪都去不得。”
她伸手去拍白花颜的肩,白花颜想躲,却被她强行抓了过来,“躲不掉,你也没处躲。我说过了,只要出了这个院子就会有人打你,不想挨打就在这院儿里待着。你愿意唱就唱,愿意吃就吃,想睡觉就睡觉,什么时候折腾够了,也累了,就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是想要找回从前,还是想以后开始新的生活。年过完了,你虚岁也十一岁了,我这次给你机会是觉得你年龄小,但也仅止是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好好想想吧!”
她转身回房,很快就有下人送来了洗漱的水,她洗漱换衣,再出门时,白花颜已经不在院儿里了。丫鬟小声说:“五小姐又唱了一会儿,可能是唱困了,直接就歪在廊下睡着了。奴婢们把她扶到了厢房,这会儿睡得正香。”
白鹤染点点头,“等人醒了就给她弄点吃的,别怠慢了她。”
小丫鬟应下话,又去忙活了。迎春闷闷不乐,“小姐真是多余管她,以前她干的那些事还不够伤您心么?与其操这个心,不如让她自生自灭,左右都是自找的。”
白鹤染又是叹气,她觉得这几天就一直都是叹气,叹不完的气。
她告诉迎春:“我也不是做慈善,我当然知道不该管她。只是我满手血腥,葬送的都是我的至亲之人,轮到白花颜时,实在是下不去手了。罢了,她确实还小,我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走吧,陪我去哥哥那里看看,然后再去一趟后山,都看完了,就得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