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受的打击可谓是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被白燕语和五皇子的事推上了巅峰,就连平时最为冷静的三夫人关氏都冷静不下来了。到是二夫人谈氏说了句:“我们也去怡合宫看看吧!林嫂子,你别光顾着哭,赶紧去看看三姑娘。”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就要往殿外走。可是她不认路,到了大殿门口又看到的是悬崖峭壁,一时又愣在了当场。
天和帝也跟了过来,连带着一众妃嫔,还有实在忍不住八卦之心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二老爷白兴武终于可以混在人群里,一手拉着一个半大小子跟着大家一起排队下山。
天和帝一直阴着脸,陈皇后走了,君灵犀也走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跟他说话,甚至他的那些妃嫔们都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来搀扶他一下。
他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啊!他今晚受到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好吧?为什么在所有人眼里,他就应该坚强,就应该能抗得住一切呢?他有那么多儿子女儿,有那么多媳妇儿,可是到头来却依然是孤家寡人,人生为何能唏嘘至此?他这辈子到底是怎么活的?
踏上云梯时,终于有人在后头扶了他一把,他扭头去看,是江越。
这才想起来今晚宫宴原本是要为江越正名的,原本也还要立太子,立好了太子之后就可以宣布自己认下一个干儿子,也要入皇家宗谱,也要叫他父皇。
可是这么一闹,什么都没做成,江越被人打量了一晚上,却谁也没来得及问上一问。
他拍拍江越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重叹了一声,一张脸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江越也叹了一声,轻声道:“父皇,儿子陪您上云梯。一会儿不管看到了什么,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结果,您可都要挺着点儿,别太激动了。还有五哥的事,虽然他不是咱们的亲哥哥,但好歹您也养了他这么些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吧?父皇,这一关如果还有别的法子能过,您就饶了白家,也放了五哥,可好?白兴言该死,可白家大多数人可都是受牵连的,咱们别赶尽杀绝。”
老皇帝什么都没说,在江越的搀扶下上了云梯。
有许多人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一场关于“那个人长得真像从前的江公公”的话题,又在宾客间轰轰烈烈地议论起来,甚至隐隐有跟白家和五皇子并驾齐驱之势。
月贵人跟着一群女人往云梯里走,不时地往白家人那堆儿里看上一眼,一双眉紧紧拧着。
她身边的小宫女问她:“月主儿,还要继续帮白家吗?依奴婢说,咱们别管了,这么大的事,想管也管不了。再说,文国公干了那么大一票买卖,白家被诛九族是免不了的,这万一到时候皇上知道您在暗里帮过忙,迁怒于您,咱们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小宫女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于本,于是提醒月贵人:“皇上身边的于公公似乎不大对劲,今日奴婢去求天赐公主出宫取胭脂,于公公好生阻拦。奴婢想,于公公他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他既然都表现出这个态度来,那就足以证明皇上也是这个态度。月主儿,咱们可别再插手了,这事儿救不成的,白家完了!”
月贵人一哆嗦,惹得一起坐云梯的妃嫔都瞅了她一眼。
白家完了?白家真的会完吗?不对,白家完不完跟她没关系,她帮的也不是白家,她帮的是白鹤染啊!她相信,不管白家最终结局如何,白鹤染都是不会有事的。再退一步讲,就算白鹤染跟十殿下的婚事因此而告吹,但白鹤染这个人也足以让她出手相助。
“银珠,你看到于本了吗?”月贵人问她的小宫女,“他好像没跟来。”
银珠说:“何止是没跟过来,宫宴没有正式开始时于公公就退出殿去。奴婢瞧他那样子好像是身子不舒服,就去打听了下,这才知道竟是闹了肚子。”
月贵人想起有一次皇后娘娘说走了嘴,透露出德福宫那边好像有人往出外消息。她说不好那个能递出消息的人是谁,但德福宫自上次出事之后,确实是交给于本全权去管的。
云梯停住,众人走出梯厢,云梯再上升,去接另外的人。
已经下来的人都跟在天和帝的身后,匆匆忙忙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恰合宫的方向走了去。
彼时,白鹤染就站在恰合宫的院子里,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三妹妹,白燕语,还有五皇子,君慕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