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个事白鹤染是能做的,于是银针顺利拔出,长绫又握在了她的手里。
如此反复,白鹤染觉得自己几乎就是不劳而获,除了倒换长绫时需要她抓一下,其余全程她都是闭着眼的。就被君慕丰紧紧揽着,不断腾空而起,不断上升。
当然,中间也有失手的时候,两人曾一度疾速下滑,那种感觉真是特别刺激,刺激得她头皮都发麻,几次都觉得肯定是失败了,死定了。
好在有人不悲观,揽着她的那条手臂愈发的收紧,有声音在耳边说:“别怕,相信我。”
她就真的不再怕,就像个小孩子依偎在哥哥怀里,有哥哥对她说:什么都不用怕,遇到困难告诉哥哥,有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不知道如果这位五皇子不是皇子,而就是真真正正生活在文国公府里的人,他们之间的兄妹感情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好。更不知道李贤妃如果是文国公府后院儿的女人,还会不会一再的毒打自己亲生儿子,又会不会把儿子从小就给教偏了。
这一切她几乎都不敢想象,她只希望这个谎言永远都不要被拆穿。她一次又一次出手解东秦之难,一次又一次让皇家承她的恩情,从前还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让这一世能跟上一世活得不同,也为了看到被救助的人们真挚和充满希望的目光。
可是直到她知道了这件事,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掺杂了更多的目的,包括青州一行,她要的是功绩,要的是皇家无论何时,都得念着她一手医术能解救一方的本事。
她得为日后做准备,不希望被拆穿之事万一有一天被拆穿了呢?她不指望保下白家全族,但至少她得有足够的筹码,去换下自己在乎的亲人的性命。
而今,不愿被拆穿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就是她不想这位皇子陷入那样混乱的道德伦理之中,不想高高在上的皇子突然一下摔下神坛,成为文国公与人偷情所生的孽障。
只是如果全了身份的体面,又该如何全感情的体面?五皇子尚能自控,白燕语又该如何?她一再阻拦白燕语对这只狐狸的感情,可感情那东西是阻拦就能管用的吗?
她心中苦涩,愈发的不敢想像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再拦不住,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
终于,最后一道长绫从山体里撤了回来,双脚踏踏实实地落到地面,她的脸都白了。
“还真是害怕了?”他低头看她,唇角含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没那么大本事。”她斜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我就是个小女子,也需要保护。”
“我保护你。”他毫不犹豫。
“你是我哥,你当然得保护我。但是我的丫鬟和暗哨更应该保护我,可他俩到哪去了?”
她开始四下张望,默语和剑影呢?本以为上来就会看到他俩的,可为何上到山顶也不见人影?是回去搬救兵了,还是陷在敌人的围杀中没有出来?
白鹤染甩甩头,不愿往那个方向想,只想着剑影武功高强,特别是轻功最佳,就算打不过也是能跑的。即便有一个受伤的默语拖累,他俩要逃跑也绝没问题。
身边,君慕丰开了口:“他俩被冲散了,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你那暗哨功夫不差,但丫鬟就差了些。我跟他们离得不近,但互相也都有看到,你那暗哨打了阎王殿的绝密手势给我指了方向,否则你以为我如何这样精准的把你给救了?”他扯了她一把,“走吧,我们回京。”
她没动,扯了几下都没动,脸上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嘴憋憋着,像是要哭。
他慌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到了?”
“没有。”她摇头,再指指自己的腿,“腿软,不是伤的,是山太高,吓着了。”
他怔住,继而松了口气,“不怕,我背你。”说罢,绕到她身前,蹲了下来。
白鹤染笑嘻嘻地伏在他背上,“这还差不多,有个当哥的样子。”
他无奈苦笑,摇头不语。却不知,小姑娘伏在他背上的那一刻,眼里的泪夺眶而出。
这是她的哥哥,叫得,却认不得,甚至这一生都有可能认不得。
他终究是要带着一个君姓走完一生,她也终究是希望他远离文国公府,远离白家,一辈子都不要往这边多看一眼。
两兄妹明明近在咫尺,中间却隔着一个天涯,这个距离,比她曾经找回红忘还要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