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这个父亲对于白燕语来说早就可有可无,她甚至是恨这个父亲的。但同时她也知道,她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生活,也是因为她是文国公府的三小姐,是文国公的女儿。
林氏见白燕语摆弄这些料子,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些失落,因为现在女儿过得好了,不靠着她了,不用她再像从前那样拼了命的讨好白兴言,换她们母女的富贵日子。
这种感觉就是突然有一天被护在翅膀里的小鸟长大了,可以自己飞了,做母亲的虽然高兴,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是女性天生的保护欲在作祟。
不过林氏喜欢白燕语现在这个模样,现在的日子让她觉得很踏实,不用再担心哪一天自己失宠,连带着女儿也不招人待见。更不用她整日苦练媚功,整日受人指指点点,连老太太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甚至还直指她教坏了女儿,带坏了白家的孙女。
现在老太太见着她也和颜悦色,也能贴心地说几句话了,她甚至还能时常到天赐镇去住住。再也不用巴结男人,再也不用施展媚功。
这么多年了,她才知道不需要想尽办法勾搭男人的日子有多好,又轻松,又开心,又自由,还没有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这一切都是女儿带给她的,她该知足。
林氏问白燕语,“该不会打算做也自己做吧?你没那么好的手艺,可别自己逞能,白瞎了这些好材料。再说,你就一双手,做到开春也做不完。别指望我,我可不会这些手艺活儿。”
白燕语噗嗤一笑,“什么都自己做,那是从前手里没银子的日子。现在咱们不缺钱了,这衣裳自然是要请天衣庄的裁缝。我第一次给家里人做衣裳,不能在这上面省银子。”
林氏点点头,觉得极有面子,“天衣庄啊,以前咱们府里裁四季的衣裳,都不是回回都舍得下本钱请天衣庄的裁缝来的。除了引霞院儿的人出入天衣庄如出入自家厨房外,谁用得起啊?”林氏连连感叹,“不过如今咱们也算熬出来了,有银子就使最好的,就请天衣庄的人来裁,你既然做了这好事就要做到底,不能叫人挑出错来。”
“是啊,大价钱的料子都买了,怎么可以在裁缝上省钱。好在如今我手里的银子足够,二姐姐把胭脂作坊的红利给了我不少,铺子里从作坊拿胭脂都是要付银子的,我很有得赚。”
林氏越听越开心,“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命啊!以前咱们对二小姐避之都不及,可没想到你跟她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开了窍。这关系一打通才发现,二小姐真是大方又护短儿。”
白燕语抚着料子的手顿了顿,又想起那日她死皮赖脸地跟着白鹤染和五皇子上街,想起白鹤染坑了五皇子许多好东西,还分了她不少。
那一日她的心情是大起大落,一眼就相中的男子都没等她在心里多美上一会儿,转眼工夫就制造了一场动乱,给她的姐姐带来了一场大危机。
缘份是那一天结下的,也是在那一天终止的,从那一天起,五皇子跟她的二姐姐结了仇,她的二姐姐也一再地告诫她不要再惦记那位皇子。
白燕语很难过,有点儿不知道前面的路应该怎么走,更有点儿想念那个远走北地的笑面狐狸。不知再见时,他是会一如既往地展开一个狐狸般的笑脸,还是会满身沧桑,一脸胡须?
她将新料子收起,告诉林氏自己要去天衣庄请裁缝,再还要到胭脂铺去看看货够不够充足,便带着丫鬟立春出了门,坐了马车离府。
天衣庄的人请了,却不是立即来量尺,而是定在了明日。
胭脂铺也去了,却只是走马观花,连二层楼都没上去。
再出来时,白燕语便没再坐马车,而是七拐八绕地往城北的方向去。
马车没跟着,连立春也没让跟着,约摸一个时辰左右,白燕语再回来时,手里就提了个包袱,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立春扶着白燕语上车,想问她干什么去了,可白燕语面无表情,什么都不愿说,立春便也不问了,只催着车夫立即回府。
她将白燕语手里的包袱接过来,摸着里头像纸,于是不解地小声问了句:“小姐买纸墨去了?怎的去那么久?这东西胭脂铺子边上就有得卖呀?”
白燕语缓缓摇头,“你不懂,这不是你说的那种纸……”